“确定。”年轻人很有把握,“这种型号的机床我修过七台,类似问题遇到过三次。”
最终,扬州基地从402名初筛合格者中,选出了180人进入最终名单。其中最年轻的26岁,最年长的就是那位67岁的畜牧专家张院士。
“张老,您真的考虑好了?”陈文渊亲自来到张院士的住处——一个只有十二平米但堆满了书籍和资料的小房间。
张院士正在整理一沓手稿,闻言抬起头,笑容温和而坚定:“文渊啊,我今年六十七了,按旧世界的标准,早该退休享清福了。但现在是什么时候?是人类生死存亡的时候。”
他站起身,走到墙边挂着的一张世界地图前——地图上大部分区域已经被标上了代表“失联”或“沦陷”的黑色记号。
“我这辈子研究畜牧,就是想让更多人吃上肉、喝上奶。现在天寒地冻,牲畜大批死亡,如果我的知识还能在什么地方派上用场,那这把老骨头,送出去又何妨?”
陈文渊沉默良久,郑重地敬了一个礼。
三、梁州基地:泼辣下的温情
西南梁州基地的风格,和它的指挥官一样泼辣直接。
选拔公告不是贴出来的,而是用大喇叭在各个生活区循环播放的,播音员用的是地道的川渝方言:
“注意咯注意咯!最高指挥部要人!要技术人才!种地的、修机器的、看病的、教书的,都要!待遇从优,报名从速!再说一遍,要技术人才……”
广播在基地的每一个角落回荡。这里原本是一个大型自然溶洞群,经过改造后形成了纵横交错的洞穴生活区。虽然潮湿,但温度恒定,在零下五十度的地表环境下,这里能维持在零度左右,已经是天堂。
报名点设在最大的中央洞穴,这里原本是景区的大厅,现在摆上了十几张临时桌椅。前来报名的人排起了长队,但秩序井然——梁州基地的管理风格是粗放但有效,插队会被直接取消资格。
“姓名?年龄?原来职业?”登记员头也不抬。
“李秀英,51岁,川省农科院退休研究员,主攻高山耐寒作物。”回答的是个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女性。
登记员抬起头,仔细看了看她:“阿姨,年龄超了哦,我们要求45岁以下。”
“女娃儿,你看我像51岁的人吗?”李秀英挺直腰板,“我天天跟着年轻人下田,体力好得很!再说,你们要的是技术,不是看年龄吧?”
“规定是这样……”
“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嘛!”旁边另一个排队的大爷帮腔道,“李老师是我们这儿最好的农业专家,去年要不是她弄出那个耐寒土豆,我们好多人早就饿死了!”
登记员犹豫了一下,在备注栏里打了个星号:“好了,你的资料我们会特殊备注。下一个!”
梁州基地的选拔标准在外人看来有些混乱——他们既严格执行某些硬性规定,又会在某些情况下“灵活变通”。但了解内情的人知道,这种“混乱”背后有一套自洽的逻辑:真才实学第一,实用价值第二,年龄资历第三。
畜牧区的考核点,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正在展示他的“绝活”。
“这是我自己培育的蚯蚓品种。”他从保温箱里捧出一团暗红色的蠕动物体,“能在接近零度的环境下正常繁殖,分解有机质的速度是普通品种的三倍。用它们处理厨余垃圾,产出的有机肥营养更全面。”
考官是个满脸络腮胡的中年汉子,他凑近仔细看了看:“产量怎么样?”
“目前小规模试验,一平米养殖面积,一个月能产二十公斤鲜蚯蚓和五十公斤蚓粪。蚯蚓可以喂鸡鸭,蚓粪种菜。”小伙子语速很快,“如果能扩大规模,可以解决基地部分蛋白饲料和有机肥问题。”
“你叫啥名字?以前干啥的?”
“刘川枫,24岁,末世前在川大读生态学研究生,还没毕业就……就冰封了。”小伙子眼神黯淡了一下,但很快又亮起来,“但我这三年一直在研究这个,数据都记着呢!”
络腮胡考官在本子上记了几笔:“好小子,有点东西。去那边做详细登记。”
而在医疗选拔点,考核更加严苛。候选人需要现场处理模拟伤情,回答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应对方案,还要接受心理抗压测试。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医生在完成所有考核后,被单独带到一个隔间。里面坐着基地卫生部门的负责人和那位泼辣的女指挥官本人。
“周医生,你的考核成绩非常好。”女指挥官开门见山,“但我看了你的家庭资料——你丈夫去年牺牲在外出搜救任务中,留下一个八岁的女儿和一个瘫痪在床的婆婆。如果你被选上走了,她们怎么办?”
周医生沉默了几秒:“我已经安排好了。我女儿很懂事,她会照顾奶奶。而且我相信,如果我被选中,基地会对她们有照顾。”
“公告上说,家属配额上浮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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