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飘雪。
如柳絮般洋洋洒洒。
地面已经覆盖了一层,往远看去,宛若人间仙境。
陶岁岁迅速后退:“好冷,快快快回去。”
苏文轩着急:“娘子,我去抱木柴过来,咱们把火生大一些。”
“好。”
苏景年拉着陶岁岁冰冷的手:“娘子,我去把棉被拿给你们盖。”
屋里的人急忙靠过来问她外面的情况。
“风吹得人头疼,而且下雪了,地面都覆盖了薄薄的一层。”
“下雪,这可如何是好?”
“反正今晚大家多穿一些,不然生病了可麻烦。”
村民们互相帮忙,就这么撑着熬着。
因着有个破屋,还不至于太惨。
只是某日风太大,把那破屋旁边的茅草屋掀了好大一个洞,连着院子里的木门,都吱嘎作响。
出门取雪做饭的苏明远等人回来以后,手都被吹得发红,浑身还在哆嗦。
“四弟,这次换我来做饭吧,你去歇着。”
“不用,你们坐着就好。”
陶岁岁从怀里取出一瓶防冻的药膏,走到苏明远跟前,一把将对方的手拉过:“这手要护着,不然怎么给我们做饭?”
“娘子,我手没事。”
“做菜,这手可不能出问题。”陶岁岁一本正经地将手拉过来,“这药膏来之不易,你要珍惜。”
苏明远就乖乖坐着没动,看着陶岁岁认真涂抹药膏。
自然,苏家几兄弟的反应也都不一样。
小六苏承宇也想抹药。
老五苏沐言心疼四哥。
老三苏守田没在乎。
老二苏景年觉得这一幕温馨。
老大苏文轩则觉得自己这个当哥哥的,没能照顾好家人,心生自责。
“你们都拿着,涂抹在手背上。”
闻人莲觉得香气扑鼻,跟她用过的药膏不太一样,也巴巴靠过去:“陶姐姐,我能拿钱买一支吗,我这手背也快冻坏了。”
陶岁岁递给她一支:“好,不过钱就算了,当欠我一个人情。”
“好,陶姐姐,相信我,你这个人情,会非常划算的。”闻人莲接过药膏,自信地挑眉。
一旁有两家村民在跟里正闲聊。
“里正,咱们不能在这里待着,现在是小雪,继续赶路,还能安全一些。可如果不走,等雪大了,我们走不了,不冻死,也得饿死。”
“瞧瞧你说的什么话,张氏。你就能保证咱们现在继续赶路,不会遇到什么危险,还是你觉得我们这样出去,不会被冻死。之前那瘟疫的事情,你忘记了么,死了多少村民,你自己说。”
两家吵得不可开交。
周里正听得脑袋都大了:“别闹了,眼下你们的争吵没有半点儿意义。谁说的都有道理,我该听谁的,这要是出了人命,算谁的!”
短短几句话,两家的人不敢再置喙。
周里正叹口气,望着站在那儿的陶岁岁:“陶大夫,你过来一下。”
陶岁岁走到里正跟前,小声道:“里正叔,你找我?”
“我现在是一点儿主意都没了。”周里正惶恐道,“咱们是走,还是不走?”
“雪下得小,我们能赶路,可我们不知这雪要下到何时,若是遇到山路,我们走还是不走。
途中停下休息,在外面无论坐着站着都会冷,不取暖,冻死都有可能。
我们不走,在这个小破屋住着,我们就需要考虑到柴火和御寒衣服,御寒衣服。大家都买了两件。柴火后院还有,那些能凑合用一阵儿。
至于粮食,我们这个队伍人不多,互相帮衬,粮食多的卖出来一些,我这里还有营养丸,至少一个月,我们不会发生为了粮食不折手段的事情。”
旁边有人嘀咕:“要是一两个月,雪还不停呢?”
“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陶岁岁一本正经道,“但现在赶路,风险太大。”
“陶娘子说得没错,我们在风雪天赶路,闹不好要死人的。这天气确实太冷了。”旁边的里正叔抬头,看着底下的村民,“大家都听话,不要冲动。”
这一提,底下村民也就不再废话,各自找了个墙角,整理着地上的油布。
还没吃饭的,要么在煮粥,要么在吃干粮。
陶岁岁坐到苏明远的旁边,苏明远递上一碗热腾腾的米粥。
“希望不要下雪,估计我们还能吃到热腾腾的白米饭。”
“现在也可以,只是……担心柴火不够用。”苏明远温声安慰,“不过娘子放心,等不下雪的时候,咱们天天都吃热腾腾的白米饭。”
陶岁岁尝了一口米粥,发现有盐:“加了东西。”
“娘子不是跟我说过,任何东西没盐就不好吃吗?”苏明远笑着道,“这样吃更好吃。”
“那倒也是。”
吃饭的时候,旁边一个带娃的村妇疼得厉害,额头冷汗直冒。
那娘子的夫君越来越焦虑。
“以往揉揉就能好,今天这是怎么了?”
周里正听见,瞪了眼男人:“还不拿钱请陶娘子瞧瞧。”
“里正,我、我钱不多啊。”
“我这里有。”周里正拿了几十个铜板,放到男人手里。
男人急急忙忙地奔到陶岁岁跟前,颤栗着说:“陶大夫,我、我娘子她肚子疼得厉害,你给瞧瞧吧。”
陶岁岁走过去,看她按压的地方,猜到可能是月事。
小心问了下情况,对方耳语已经穿了棉布。
“把孩子抱走。”陶岁岁又让苏明远把烧开的热水端过来,“把这颗药吃了,然后躺着休息。”
长期营养不良,外加赶路疲惫,眼下又是大雪天气。
不疼才怪。
看在对方给的那些铜板上,陶岁岁又好心地冲了点糖水让对方喝。
夜里的时候,没睡着,还专门过去问了下那位娘子的情况。
确定好了,才返回到被褥跟前躺下。
此时陶岁岁已经困得眼皮都睁不开了。
子时过后,才开始休息。
所以汪汪汪的叫声传起时,他们睡得正熟,并未第一时间站起身。
直到轰隆的声音响起。
众村民才吓得站起,只看见坐在靠墙那边的两家人,被头顶掉落的木板砸中。
面目全非时,鲜血从后脑勺处四下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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