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指,轻轻触碰那些颜料。颜料已经干涸,带着一种粗糙的质感。他在心里一遍遍地描摹着那些符号的形状,一个念头像闪电一样划过脑海:如果我们也能创造出这样的符号,是不是就能把长老讲的故事、把玉米生长的规律、把星星运行的轨迹,都记下来,传给后代?
这个念头让他心跳加速。他看着陌生人小心翼翼地把皮子卷起来,藏回怀里,仿佛那是什么无比珍贵的秘密。
陌生人离开的那天,整个部落的人都来送行。他们交换了更多的东西:部落用一整只捕获的貘,换来了一把雕刻着虎娃图案的玉石权杖;女人们用最漂亮的羽毛,换来了几颗白色的珠子。
领头的陌生人走到Kinich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指了指他手里那块跟着学打磨的黑曜石,露出赞许的神情。然后,他转身带着队伍,沿着河流向下游走去,他们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雨林的边缘,只留下一串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村落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人们开始用沙子打磨石器,女人们尝试着在编织的篮子上绣出更复杂的花纹,长老则常常拿着那面黑色的镜子,对着里面的倒影沉思。
Kinich坐在土平台上,望着陌生人离开的方向。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也洒在他手中那块打磨得光滑如玉的黑曜石上。他想起那些绿色的玉石,想起那面能照出人影的镜子,更想起那些神秘的符号。
他不知道那些陌生人来自何方,不知道他们的家园是什么样子,但他能感觉到,在更远的地方,有一个更广阔的世界,那里的人们掌握着他们还不懂的知识和技艺。而那些符号,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
“我们也能做到。”Kinich低声对自己说,他拿起一根尖锐的木枝,在土平台的边缘,小心翼翼地刻下了一个最简单的符号——像一颗玉米种子的形状。
或许,从这一刻起,某些属于未来的东西,已经在悄然萌芽。奥尔梅克的回声,不仅仅带来了奇异的珍宝,更在这片土地上,种下了探索与创造的种子。而Kinich知道,他和他的族人,将带着这份启发,继续在这条漫长的道路上,坚定地走下去。
陌生人离开后的日子,村落里的空气仿佛还残留着玉石的清润与远方的气息。Kinich总觉得心里像揣了颗没发芽的种子,痒痒的,总想去探个究竟。他常常在劳作间隙,跑到河边那块陌生人曾打磨过玉石的石头旁,手指抚过上面残留的细微刻痕,仿佛能从中摸到那些陌生技艺的脉络。
一天,他召集了几个相熟的伙伴,把自己偷偷藏起来的一小块劣质玉石拿了出来——那是从开采黑曜石的矿脉里偶然发现的,颜色发灰,布满杂质,远不如奥尔梅克人带来的翡翠温润。
“我们试试?”Kinich举起那块玉石,又指了指自己打磨光滑的黑曜石,“就用他们的法子。”
伙伴们眼睛一亮。这些天,大家都在议论那些陌生人的技艺,只是没人敢轻易尝试。Kinich的提议像火星点燃了枯草,几个半大的青年立刻找来石凿、粗砂和兽皮,围坐在河边的石头旁,笨拙地模仿起来。
石凿落下,玉石却不像黑曜石那样容易塑形,坚硬的质地让石凿频频打滑,反而在上面留下了许多杂乱的缺口。“这东西太硬了!”一个伙伴懊恼地扔下石凿,手心被震得发红。
Kinich没有放弃。他想起奥尔梅克工匠握凿的姿势——手腕沉稳,力道集中在凿尖,每一下都落在事先看好的位置。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姿势,用石凿轻轻抵住玉石的一角,再用另一块石头缓缓敲击。“笃、笃、笃”,清脆的声响在河边回荡,这一次,凿尖终于稳稳地啃下一小块碎屑。
伙伴们都屏住了呼吸。就这样,他们用了整整三天,在那块劣质玉石上凿出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形状——像一只张开翅膀的鸟,翅膀的边缘还带着毛糙的缺口,远不如奥尔梅克玉器的精致,却让每个人都咧开了嘴。
Kinich把这只“玉鸟”送给了长老。长老捧着它,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用粗糙的手指一遍遍摩挲着那些不平整的边缘:“好小子,这不是石头,这是心气。”他把玉鸟放在土平台的祭台上,与那面黑曜石镜子并排摆放,“它们都是远方来的老师,教我们要往前看。”
往前看的不只是技艺。自从见过那些皮子上的符号,Kinich总觉得部落里代代相传的故事,像装在陶罐里的水,晃一晃就容易洒出来。他开始缠着长老,让他把记得的歌谣、星象的规律、玉米生长的周期,一句句重复给自己听,而他则蹲在地上,用树枝在泥土上画着只有自己能懂的记号——用圆圈代表太阳,用波浪线代表河流,用玉米粒的形状代表丰收的月份。
“你画这些鬼画符做什么?”有长辈见了,笑着打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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