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拉纳达的晨光带着安达卢西亚高原的干燥暖意,漫过阿尔罕布拉宫的红陶瓦屋顶,将宫殿的白墙晕染成柔和的金辉。这座摩尔人在伊比利亚半岛留下的建筑瑰宝,以其精巧的伊斯兰风格纹饰、流水庭院与马赛克镶嵌画闻名于世,象牙白的石膏墙体与湛蓝的天空相映,繁复的几何图案与藤蔓纹饰交织成灵动的韵律,与卢浮宫的古典浮雕、霍亨萨尔茨堡城堡的雄浑形成鲜明对比。当秦小豪团队的车辆驶抵阿尔罕布拉宫的阿尔卡萨瓦要塞入口时,阳光正穿透棕榈树叶,露出宫殿西侧纳斯里德王朝大厅内那片受损严重的马赛克墙面,部分镶嵌画已整片起翘,边缘卷曲如枯叶,脱落处露出下方粗糙的石膏基底。
西班牙文化遗产保护局的负责人索菲亚·马丁内斯早已等候在入口处的喷泉旁,她身着枣红色连衣裙,裙摆沾着些许沙尘,眉宇间的焦灼被阳光晒得格外明显。“秦先生,你们能不远万里赶来,真是阿尔罕布拉宫的幸运!”她快步上前握手,掌心带着干燥的暖意,“阿尔罕布拉宫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认定的世界遗产,纳斯里德王朝的马赛克镶嵌画是伊斯兰艺术的巅峰之作。近三个月的持续高温干旱,加上游客呼吸产生的湿气与污染物,导致大厅内180平方米的马赛克镶嵌画出现大面积起翘和脱落,其中32平方米完全脱落,85平方米出现起翘空鼓,镶嵌画表面的彩色玻璃碎片大量松动,若不及时修复,干燥的空气会让石膏粘结层彻底脆化,导致更多镶嵌画不可逆损坏。”
跟随索菲亚穿过流水潺潺的桃金娘庭院,庭院地面的大理石铺砖被数百年的足迹磨得光滑,倒映着四周的白墙与天空。纳斯里德王朝大厅位于宫殿的核心区域,入口处的拱形门廊装饰着精美的石膏透雕,透雕边缘已因干燥出现细微裂痕。走进大厅,扑面而来的干燥空气带着淡淡的尘土气息,墙面高达6米,通体覆盖着马赛克镶嵌画,图案以蓝、绿、金三色为主,构成繁复的几何纹样与阿拉伯铭文,象征着天堂的意象。受损区域集中在大厅西侧和北侧墙面,西侧墙面的《星辰之舞》镶嵌画有一块约2平方米的区域整片脱落,露出下方灰白色的石膏基底,基底上残留着马赛克碎片的粘结痕迹;北侧墙面的《藤蔓缠枝》镶嵌画则大面积起翘,用手轻轻按压,能感受到明显的空鼓感,边缘的彩色玻璃碎片簌簌掉落,部分碎片的边缘已因风化变得毛糙。
“高温干旱是直接导火索,但长期的环境与人为影响早已累积隐患。”索菲亚停在《星辰之舞》镶嵌画的脱落处,指尖轻轻触碰石膏基底,“这些马赛克镶嵌画创作于14世纪,采用的是‘石膏粘结-碎料镶嵌’工艺,彩色碎片由玻璃、大理石和贝壳制成,通过石灰石膏砂浆固定在墙面。阿尔罕布拉宫所在的格拉纳达属于地中海气候,夏季炎热干燥,冬季温和多雨,但近几十年全球变暖导致夏季高温天数显着增加,今年更是出现了连续45天38℃以上的高温,导致墙面石膏粘结层水分快速蒸发,收缩开裂;加上游客数量逐年增多,呼吸产生的二氧化碳与湿气在墙面凝结,加速了石膏的风化;而镶嵌画表面的灰尘与污染物堵塞了石膏的孔隙,让湿气无法排出,最终导致粘结层失效,镶嵌画起翘脱落。”
登上大厅的观景回廊,透过拱形窗棂能看到远处的内华达山脉,山顶的积雪在阳光下闪耀。近距离观察受损的镶嵌画,细节处的损伤更令人揪心:《藤蔓缠枝》镶嵌画的起翘部分,彩色玻璃碎片与石膏粘结层之间出现明显的空隙,最大缝隙达0.5厘米,部分玻璃碎片的边缘已出现崩裂;脱落区域的石膏基底表面布满蛛网状的裂缝,裂缝中嵌着细小的灰尘;镶嵌画表面的金色贝壳碎片因氧化失去光泽,部分绿色玻璃碎片出现脱釉现象,露出下方的透明基底。
苏晚晚立刻架设起便携式检测设备,将超声波探测仪的探头贴在起翘的镶嵌画表面,屏幕上的波形曲线呈现出明显的空鼓特征:“索菲亚女士,镶嵌画的石膏粘结层厚度达1.2厘米,当前含水率仅3.8%,远低于正常范围的8%-12%,导致粘结层脆化开裂;通过超声波探测发现,85%的起翘区域存在空鼓,空鼓面积最大达0.8平方米;彩色玻璃碎片的表面风化层厚度达0.1毫米,部分玻璃的透光率下降了40%;另外,石膏基底的pH值达8.6,呈碱性,长期的酸碱变化加速了粘结层的老化;游客呼吸导致的二氧化碳浓度在大厅内达0.06%,高于室外3倍,进一步加剧了石膏的碳化。”
她切换到红外热成像模式,屏幕上呈现出墙面的热成像图:“这些浅色区域是镶嵌画起翘空鼓的部位,热量传导不畅;从热成像图能清晰看到,部分镶嵌画虽然表面完好,但内部已出现隐性空鼓,主要集中在墙面中部和角落;另外,石膏基底与墙体的连接处也存在少量松动,热量散失较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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