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小军？林晚晴没印象。

“老吴在梦里一直说‘小军别怪我，我也是被逼的’。”吴建国的老婆声音更低了，“我觉得不对劲，就打听了一下。那个孙小军，去年就离开食品公司了，有人说他去深圳打工了。”

深圳！林晚晴的心跳猛地加快了。

“您知道孙小军长什么样吗？有什么特征？”

“记得，那孩子左眼角有颗痣，挺明显的。”吴建国的老婆想了想，“对了，他舅舅以前是机修工，他跟着学过几年，懂设备。”

左眼角有痣，懂设备，去过深圳…这些特征让林晚晴脑中闪过一个可怕的猜想。

她立刻找到李所长：“李所长，您调查工人时，有没有注意左眼角有痣的？”

李所长翻看记录：“有三个工人眼周有痣，但都在右边。左边…等等，昨天有个来应聘临时工的小伙子，左眼角有颗痣。他说姓张，是邻县的。”

“人在哪？”

“昨晚问完话就走了，说是今天再来。”李所长警觉起来，“林同志，你怀疑他？”

“只是猜测。”林晚晴说，“如果他今天再来，麻烦您重点问问他。”

然而那个“姓张的小伙子”再也没有出现。

中午，林晚晴接到何政委的电话。老人家声音凝重：“小林，深圳警方查到新情况。陈生的公司上周有个员工离职，名字叫孙小军，左眼角有痣。离职后行踪不明。”

对上了。林晚晴握紧了话筒：“何政委，昨晚我们车间被人破坏，手法专业。我怀疑就是这个孙小军。”

“可能性很大。”何政委说，“深圳警方已经发通缉了。但你这边不能放松警惕，他可能还会动手。”

“我明白。”

“另外，北京那边有回音了。”何政委的语气缓和了些，“你寄的报告，有关部门很重视。可能近期会派调研组下来。”

调研组？林晚晴怔住了。她没想到那封信真能引起注意。

“这是好事，也是考验。”何政委说，“小林，你要做好准备。把技术协作组的资料整理好，把成绩摆出来，也要把问题说清楚。记住，实事求是。”

挂了电话，林晚晴在办公室里坐了很久。窗外的阳光照在桌上，那篮鸡蛋泛着温润的光泽。吴建国的老婆用最朴实的方式表达感谢，而这份感谢，可能无意中揭开了一个关键线索。

她站起身，走到车间。工人们正在清理维修，王全有带着徒弟在拆卸烧坏的烘烤机。看见她来，工人们都停下手里的活。

“大家辛苦了。”林晚晴说，“事故的原因，公安正在调查。我相信，做坏事的人一定会被揪出来。但在那之前，我们要把生产恢复起来。”

她环视一周：“烘烤机要三天才能修好，但这三天我们不能停产。全有叔，您看看能不能把那台老式的土烤炉修整一下，先顶一顶？”

王全有点头：“能，就是效率低点。”

“效率低不怕，关键是不断产。”林晚晴说，“桂枝，你去联系一下张庄酱菜厂和李镇糕点坊，看看他们那边有没有闲置的烘烤设备，先借来用用。”

“大山，你负责安全。从今天起，车间晚上安排两人值班，设备每天开工前检查一遍。”

一条条安排下去，工人们的眼神重新有了光彩。这就是林晚晴的能力——越是危机时刻，越能稳得住。

合

下午三点，李所长带来了新消息：在车间后墙的排水沟里，找到了一双沾满泥的解放鞋，42码。鞋底花纹和窗外的鞋印完全吻合。

“鞋很新，应该是刚买的。”李所长说，“我们去供销社问了，这种鞋最近卖了十几双，记不清是谁买的了。”

“鞋里面有什么线索吗？”

“没有，洗得很干净。”李所长摇头，“但我们在鞋缝里发现了一点…芝麻。”

芝麻？林晚晴心中一动：“李所长，能给我看看吗？”

李所长递过证物袋。林晚晴仔细看，那确实是芝麻，而且是炒熟的白芝麻——这种芝麻，“晴记”很少用，主要用于一些特殊糕点。

“咱们车间最近用这种芝麻了吗？”她问赵桂枝。

赵桂枝想了想：“上个月做试验品用过一点，早就用完了。现在仓库里应该没有。”

也就是说，这芝麻不是车间里的。那会是从哪里带来的？

林晚晴忽然想起什么：“李镇糕点坊的李师傅，他那里是不是常用这种芝麻？”

“对！”赵桂枝眼睛一亮，“李师傅做的那种芝麻酥，用的就是这种炒白芝麻！”

难道破坏者去过李镇糕点坊？或者…就是李镇糕点坊的人？

但这个猜想很快被推翻了。下午四点，李师傅匆匆赶来，说他们糕点坊昨晚也出事了——存放芝麻的罐子被人打开，撒了一地。当时以为是老鼠，没在意。

“看来破坏者去过不止一个地方。”李所长眉头紧锁，“林同志，你们技术协作组的几家小厂，可能都被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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