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而此时的王小胖，正随着万毒鼎在无尽的黑暗中穿梭，不知前方等待他的，是生，还是死。

万毒鼎撞开最后一层空间乱流时，王小胖感觉全身骨头都在响。他几乎是滚着从鼎里摔出来的，趴在一片柔软的草地上，贪婪地呼吸着空气——这里的灵气纯净得不像话，没有一丝毒瘴的腥气，反而带着草木的清香。

抬头望去，远处是连绵的青山，山巅云雾缭绕，隐约可见飞檐斗拱的轮廓，不像万毒谷那般阴森，倒透着一股浩然正气。

“这是…正道的地盘？”王小胖心头一震。他曾在万毒谷的杂记里见过描述，正道势力范围内，修士衣着素净，多用剑或拂尘，最忌讳的就是毒术。

他不敢耽搁，赶紧收敛气息，将万毒鼎缩小成拳头大小，塞进怀里，又用泥土抹脏脸，换上一身从空间裂隙边缘捡到的粗布衣衫，装作寻常的采药人。

往山外走了三日，竟遇到一个不小的城镇。城门上刻着“青云城”三个大字，守城的修士穿着青色道袍，腰间挂着制式统一的玉佩，眼神清正，与万毒谷那些眼神阴鸷的弟子截然不同。

进城时，王小胖被拦住了。一个年轻修士上下打量着他，眉头微蹙：“你身上有股浊气，是什么来路？”

王小胖心里一紧，知道是万毒鼎的气息没完全遮住。他赶紧低下头，操着一口土话：“小的是山里来的，采些草药换钱，可能沾了些瘴气。”

修士将信将疑，从怀里摸出一面小镜，照了他一下。镜面闪过一道白光，没发现异常，才挥挥手放行：“进城后规矩点，青云城不许私斗，更不许用毒。”

城里比他想象的更繁华。街道两旁的店铺挂着“丹药房”“法器铺”的招牌，往来修士大多神色平和，偶尔能看到穿道袍的弟子施术帮百姓修屋顶、治小病，引得一片道谢声。

王小胖找了家最便宜的客栈住下，偷听邻桌的谈话才知道，这里是“青云盟”的地界，方圆十万里都是正道势力范围，以青云盟为首，下辖数十个门派，最忌讳的就是邪魔歪道和毒术。

“听说了吗？上个月青云盟刚剿灭了一个用毒的邪修窝点，盟主亲自动的手，那邪修被废了修为，扔进了锁妖塔。”

“活该！用毒的都不是好东西，阴险狡诈，哪像咱们正道修士，光明磊落！”

王小胖端着茶杯的手紧了紧，默默喝了口茶。看来在这里，万毒谱和万毒鼎就是催命符，绝不能暴露。

夜里，他在房间里打坐，运转毒真气时格外小心，只敢用万毒鼎的余温慢慢滋养。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清脆而规律，不像万毒谷只有永无止境的黑暗和虫鸣。

“总算逃出来了。”他摸了摸怀里的万毒鼎，鼎身冰凉像是在提醒他处境的微妙。

但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安稳。万毒谷的追杀或许暂时跟不上，但正道对毒术的敌视，同样是一把悬在头顶的剑。他必须尽快变强，找到能真正容身的地方，否则无论在哪，都只是流亡。

第二天一早，王小胖换了身干净衣服，揣着几块从万毒谷带出来的碎银，走进了城里最大的书铺——他需要买一张这里的地图，更需要了解这个“正道世界”的规则。

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典籍，最显眼的位置放着《青云盟规》和《正道修士行为准则》。王小胖拿起一本，翻到其中一页，上面赫然写着：“凡修炼毒，魔，邪，妖术、豢养毒，魔邪，妖物者，皆为邪魔，人人得而诛之。”

他指尖一颤，默默将书放回原处，转身走向角落的地图架。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他的背影上，却驱不散那一丝若有若无的阴霾。这十万里外的正道之地，究竟是新生，还是另一场危机的开始？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走下去。在青云城落脚的第一个月，王小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修为死死压制在练气巅峰。他用万毒鼎的毒火炼化了体内多余的毒真气，只留下练气期该有的灵力波动，再配上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道袍，活脱脱一个走南闯北的散修。

他故意在袖口缝了个装符纸的小袋，里面塞着几张最普通的“疾风符”——这是练气修士常用的玩意儿，既不扎眼，又能应付日常。遇到城中修士闲聊，他总会凑过去听几句，时不时插句嘴，说些“上次在某某山头采到株灵草”“被低阶妖兽追了半座山”的经历，编得有鼻子有眼，没人怀疑他的身份。

为了更像散修，他还在城外租了间破屋，每日天不亮就去山里“采药”。实则是借着采药的名义，熟悉周边地形，顺便收集些无毒的灵草——他发现正道修士常用这些炼丹，便学着用万毒鼎的余温慢慢烘干，拿到坊市去卖，换些碎银子和修炼用的灵石。

一次在坊市摆摊，邻位卖法器的老道看他面生，随口问：“小兄弟看着面生，从哪来？”

王小胖一边给灵草称重，一边随口胡诌：“从北边来的，家乡遭了妖兽灾，一路逃难到这，想在青云城讨口饭吃。”他特意让声音带着点沙哑，眼神里掺了些落魄，活脱脱一个背井离乡的散修。

老道叹口气，递给他半块干粮：“不容易，青云城虽好，规矩也多，你修为不高，少去招惹那些名门弟子。”

“多谢道长相告。”王小胖接过硬饼，装作感激涕零的样子，心里却暗道：要的就是这效果。

他从不主动显露实力，遇到修士争斗远远躲开，有人找他帮忙搬东西、寻路径，也总是乐呵呵地应下，收几枚低阶灵石当作酬劳。久而久之，坊市的人都认识了这个“老实巴交的王胖子”，没人知道他怀里藏着万毒鼎，更没人知道他能随手炼出见血封喉的毒药。

只有夜里回到破屋，他才会关紧门窗，拿出万毒谱悄悄研究。为了不暴露毒术，他甚至开始模仿正道的吐纳法，试着用纯净的灵气滋养经脉，没想到竟让毒真气变得更加凝练——原来正邪两道的修炼之法，竟能相互印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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