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洪的眼神变化，没有逃过帝辛的眼睛。

他心中警铃大作。

来了！

这正是他最担心的事情。

少年人，心性未定，正是对那些飞天遁地、长生不老的仙人故事最感兴趣的时候。

而阐教，最擅长的就是用这种“仙缘”、“大道”的说法，来诱骗那些心怀向往的年轻人。

一旦殷洪的心里种下了这颗种子，将来阐教的人再稍加引诱，后果不堪设想。

【警报！一级警报！我这便宜二哥上钩了！】殷泽在帝辛怀里，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这帮说书的，绝对有问题！早不说晚不说，偏偏我们在这儿的时候说！肯定是阐教安排的托儿！专门在这儿搞宣传，发展下线呢！】

【爹，你必须得立刻、马上，把这股歪风邪气给他掐死在萌芽里！必须让他明白，求仙问道，是条死路！至少对咱们当王子的来说，是死路一条！】

【你得给他建立起‘人王至上’的思想！让他明白，咱们人族，不比谁差！咱们的王，不比神仙低贱！】

帝辛听着儿子的心声，眼神变得无比凝重。

他没有当场发作，而是不动声色地带着三个儿子，走进了那家茶馆，在角落里坐下。

说书先生正讲到精彩之处，唾沫横飞。

“……那广成子大仙，在九仙山桃源洞修炼，一日心血来潮，算出红尘中有一位根骨绝佳的少年，与他有师徒之缘，于是便下山寻找。你们猜，这位少年是谁？”

他说着，卖了个关子。

殷洪听得入神，下意识地就想开口问。

殷郊皱着眉，拉了他一下，示意他安静。

帝辛冷眼看着这一切，心中杀意翻腾。

广成子？

不就是未来拐走殷郊的那个老阴比吗？

现在竟然连评书都安排上了，这是在提前造势，广撒网啊！

“爹，这世上，真的有神仙吗？”殷洪终究还是没忍住，压低了声音，满眼放光地问帝辛。

帝辛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反问道：“你觉得呢？”

“我……我觉得有！”殷洪激动地说道，“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传说？能长生不老，还能飞天遁地，多厉害啊！要是我也能……”

“住口！”帝辛猛地一拍桌子，茶馆里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集中了过来。

说书先生也吓了一跳，停了下来。

帝辛没有理会众人，他死死地盯着殷洪，声音冷得像冰：“你要是也想怎么样？想去给他们当徒弟，抛下你的国家，你的子民，你的家人，去追求那虚无缥缈的长生吗？”

殷洪被他吓得脸色发白，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没……我就是说说……”

“说说也不行！”帝辛站起身，强大的气场让周围的茶客们都感到了窒息。

他没有再对殷洪发火，而是转身，用一种无比洪亮，足以让整个茶馆都听清的声音说道：“孤今天，就告诉你们，什么叫仙人！什么叫人王！”

他虽然自称“孤”，但在场的人只当他是个脾气大的富家翁，没人敢往人王身上想。

“你们以为，仙人就是好的吗？他们高高在上，视凡人如蝼蚁！你们的生死，在他们眼中，不过是过眼云烟！你们的喜乐，在他们看来，不过是夏虫语冰！”

“你们以为，他们收徒弟，是慈悲为怀吗？错了！他们收徒，不过是为了壮大自己的门派，是为了在天地大劫中，多几个替死鬼，多几个炮灰！”

“他们嘴上说着顺天应人，心里想的，全都是自己的气运和道统！为此，他们不惜挑起战争，让生灵涂炭，让人族血流成河！”

帝辛的话，振聋发聩，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傻了。

那个说书先生，更是吓得面无人色，想要偷偷溜走。

“站住！”帝辛目光如电，锁定了他，“你刚才说的广成子，很厉害吗？你让他来见孤！孤倒要问问他，他阐教，把我人族，当成了什么！”

“我……我……”说书先生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小的就是个说书的，混口饭吃，都是道听途说，当不得真，当不得真啊！”

“当不得真？”帝辛冷笑，“那你为何不说我人族三皇五帝，筚路蓝缕，开创文明的功绩？为何不说我大商历代先王，抵御天灾，驱逐万族的伟业？偏偏要去吹捧那些不事生产，只知窃取天地灵气，躲在山里苟活的所谓仙人？”

“孤告诉你们！”帝辛环视四周，目光最后落在了自己两个已经完全呆住的儿子身上。

“我人族，生于天地之间，从茹毛饮血到刀耕火种，从结绳记事到建立国家，靠的从来都不是神仙的施舍！靠的是我们自己的双手，是我们祖祖辈F辈流的血，是我们永不屈服的脊梁！”

“而人王，就是这亿万万人族脊梁的代表！人王承载的，是整个人族的气运！人王守护的，是这片土地上所有子民的安宁！”

“仙人法力再高，也只是个人之力。仙人敢在人王面前放肆，就是与整个人族为敌！必将遭到人族气运的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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