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邑考的琴声,确实是天下无双。
起初,琴声如高山流水,清澈空灵,仿佛能洗涤人的心灵,让殿内原本喧嚣浮躁的气氛,都为之一清。
那些原本醉心于歌舞的大臣们,都渐渐停下了手中的酒杯,侧耳倾听。
就连那些翩翩起舞的宫女,动作也慢了下来,仿佛被这仙乐般的琴音所感染。
然而,随着曲调的深入,琴声渐渐变了。
那股清澈空灵,转为了一股深沉的忧思。
仿佛是仁人志士,眼见山河破碎,百姓流离,心中充满了悲愤与无奈。
琴声中,有金戈铁马的悲鸣,有忠臣蒙冤的叹息,有黎民百姓的哀嚎……
一幅幅末世之景,通过这琴声,清晰地呈现在了所有人的脑海之中。
殷郊和殷洪两兄弟,听得是面色凝重,拳头紧握。他们从这琴声中,听出了一股强烈的批判和警示之意。
这伯邑考,好大的胆子!
他竟然敢当着父王的面,弹奏这种“亡国之音”!
他这是在讽刺父王,讽刺我大商啊!
两人都担忧地看向王座上的帝辛,生怕他当场发怒。
然而,帝辛的反应,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他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半眯着眼睛,似乎已经快要睡着了。他甚至还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仿佛完全没有听出这琴声中的深意。
伯邑考一边弹奏,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帝辛的反应。
看到他这副模样,伯邑考心中冷笑更盛。
果然是个只知享乐,不闻政事的草包!
如此深刻的警示之音,在他耳中,恐怕就跟牛嚼牡丹没什么两样。
也罢,既然你听不懂,那我就弹得更直白一些!
琴声陡然一转,变得激昂而悲壮!
仿佛是志士仁人,在朝堂之上,犯颜直谏,字字泣血,句句诛心!
那一个个音符,就像是一把把尖刀,直指君王的昏聩和无道!
【卧槽!这哥们儿玩得有点大啊!】殷泽在帝辛怀里,听得是心惊肉跳。
【这已经不是暗示了,这是指着我爹的鼻子骂了啊!他说你是个昏君,说大商要完蛋了,让你赶紧下台滚蛋呢!这要是在清朝,妥妥的文字狱,凌迟起步啊!】
【我爹能忍得了吗?这要是都忍了,那也太憋屈了吧?可要是不忍,发火了,不就正好中了他的计?他就可以回去跟他爹说:‘爹,我看清楚了,帝辛就是个暴君,听不得半句忠言,咱们反了吧!’】
【这尼玛是个送命题啊!怎么选都是错!】
殷泽急得小脑瓜飞速运转,思考着破局之法。
终于,一曲终了。
余音绕梁,大殿之内,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王座上的帝辛身上,等着他的反应。
伯邑考缓缓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弹奏过后的潮红,眼神中藏着一抹不易察rayed的得意和挑衅。
他看着帝辛,就像看着一个即将被自己戳破的巨大泡沫。
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帝辛,突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前仰后合,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所有人都懵了。
伯邑考脸上的得意,也瞬间凝固了。
笑?
他为什么要笑?
他难道不应该愤怒,或者羞愧吗?
“弹得……弹得太难听了!”
帝辛一边笑,一边指着伯邑考,毫不客气地说道。
“什么玩意儿!哭哭啼啼,跟死了爹一样!孤听着都快睡着了!就这,还敢号称天下无双?简直是笑死人了!”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难听?
如此仙乐,竟然被他说成难听?
殷郊和殷洪都傻眼了。
伯邑考更是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他设想过帝辛的无数种反应,愤怒、羞辱、无视……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帝辛竟然会用“难听”这两个字,来评价他的琴艺!
这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比杀了他还难受!
【高!实在是高!我爹这招太绝了!】殷泽在心里疯狂鼓掌。
【我不跟你讨论曲子里的内涵,我也不跟你辨析什么家国大事。我就直接从艺术角度,全盘否定你!我说你弹得难听!你气不气?】
【你气,你跟我争,那你就落了下乘,从一个忧国忧民的志士,变成了一个斤斤计较的乐师。】
【你不气,那你这半天就白弹了,媚眼抛给了瞎子看,憋不憋屈?】
【这就叫降维打击!我爹牛逼!】
帝辛看着伯邑考那张由红转白,由白转青的俊脸,心中畅快无比。
小样儿,跟孤斗?你还嫩了点!
他还不罢休,继续火上浇油。
“你们西岐的人,是不是都这么哭丧着脸啊?怪不得只能窝在西边那穷山恶水里。”帝辛撇了撇嘴,一脸的鄙夷,“真正的音乐,应该像烈火,像战鼓!听了能让人热血沸腾,想去开疆拓土,想去征服天下!”
“你的琴,软绵绵的,像个娘们儿!孤听着都倒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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