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不欢而散。
伯邑考被安排住进了驿馆,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将今天在摘星楼看到的一切,详细地写成密信,派心腹用最快的速度送回西岐。
他在信的末尾,用颤抖的笔迹写下了自己的结论:
“帝辛已非人,乃恶魔也!其性残暴,其心狠戾,杀忠臣,辱诸侯,逼发妻,害亲子!大商之亡,近在眼前!父侯当早做决断!”
送出信后,伯邑考仍心有余悸。
他觉得朝歌城就是一座巨大的魔窟,而帝辛,就是那魔窟中最恐怖的魔王。他一刻也不想多待,只想立刻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而另一边,摘星楼的深处。
帝辛遣散了所有下人,偌大的宫殿里,只剩下他,和同样被留下的殷郊、殷洪兄弟。
殷泽也被放在了旁边的软榻上,假装睡着了,实际上却竖起耳朵,紧张地听着动静。
他知道,白天的戏演完了,现在是父子夜话,解开心结的时候了。
气氛依旧很沉闷。
殷郊和殷洪低着头,站在殿中,不敢看帝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白天父王那番绝情的话,和母后那绝望的背影,依旧在他们脑海中挥之不去。
“你们,是不是觉得孤,很冷血,很无情?”
最终,还是帝辛先开了口。
他的声音,没有了白天的冷酷,恢复了平静。
兄弟二人浑身一颤,没有说话。
“觉得孤为了演戏,连自己的妻子和儿子,都可以毫不留情地伤害?”帝辛继续问道。
殷洪终于忍不住,抬起头,红着眼睛说道:“父王,儿臣知道您是为了迷惑伯邑考,是为了大商。可是……可是您对母后说的那些话,太重了!母后她……”
“她很伤心,对不对?”帝辛接过了他的话。
“是!”殷洪大声说道。
帝辛沉默了。
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许久,才缓缓说道:“有些伤,是必须要受的。有些痛,是必须要忍的。”
“你们的母后,她很善良,很贤惠。但正因为如此,她不适合知道这些事情。知道得越多,对她来说,就越危险。”
“孤今天对她说的那些话,确实很重。但这些话,不仅是说给伯邑邑考听的,也是说给她听的。孤要让她,对我彻底失望,彻底死心。”
“为什么?”殷郊不解地问道。
“因为只有这样,她才会远离孤,远离朝堂这个漩涡的中心。未来的王宫,将不再是你们熟悉的那个地方,这里会变成一个最危险的战场。孤不希望她卷进来。”帝辛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殷郊和殷洪都愣住了。
他们这才明白,父王那番绝情的言语背后,竟然藏着这样一层深意。
他不是在伤害母后,而是在用一种最极端的方式,保护她。
【我靠,我爹这脑回路,真是九曲十八弯啊。】殷泽在旁边听得叹为观止。
【他这是在提前做切割啊!他知道妲己进宫后,肯定会跟姜王后有冲突,到时候他如果还要扮演昏君,就势必会偏袒妲己,打压姜王后。与其到时候让姜王后伤心绝望,不如现在就让她对自己彻底死心。这样一来,将来自己再做任何‘昏庸’的举动,姜王后也只会觉得‘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受到的伤害反而会小一些。】
【高,实在是高。就是……这方法也太虐了。对我这便宜老妈来说,也太残忍了。】
“至于你们两个……”帝辛转过身,目光落在了兄弟二人身上。
“你们也觉得,孤让你们去北疆,是想害死你们,好给殷泽铺路吗?”
“儿臣不敢!”殷郊和殷洪连忙单膝跪下。
“不敢?那就是心里想过。”帝辛一针见血。
兄弟二人低着头,不敢辩驳。
在父王宣布这个决定的一瞬间,他们心中,确实闪过了一丝这样的念头。
“起来吧。”帝辛摆了摆手,“你们会这么想,不奇怪。天下人,都会这么想。伯邑考,也是这么想的。”
“这,就是孤想要的效果。”
“父王,儿臣不明白。”殷郊站起身,大胆地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您为何要让天下人都误解您?您明明可以成为一代明君,为何要……”
“因为明君,死得快。”帝辛淡淡地说道。
他看着两个儿子,决定再多透露一些东西给他们。
“你们以为,我们真正的敌人,是西岐,是那些叛乱的诸侯吗?”
“不。”帝辛摇了摇头,“他们,都只是棋子。真正想让我们死的,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圣人。”
圣人!
这两个字一出,殷郊和殷洪的瞳孔,骤然一缩!
他们想起了昨天,父王在宗庙里召唤出的人道气运金龙,和那番关于人王与仙神的言论。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殷郊的声音都在发颤。
“因为我大商国运太盛,人族气运太强,碍了他们的眼了。”帝辛冷冷地说道,“所以,他们要发动一场所谓的‘封神大劫’,要让我大商覆灭,让人族分裂,让新的天命之主,成为他们手中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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