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层仆人对他阳奉阴违，下层仆人则私下冷嘲热讽。

“哟，这不是小姐的独眼骑士吗？”

“独眼瞎子还想配小姐的马车，真是笑话。”

这些嘲弄菲利克斯习以为常，虽然屈辱，但知道不能发作。

因为眼睛的缘故，菲利克斯在皇宫就被边缘化。

他的哥哥们各个比他英勇强壮，是战场上的勇士。

而身有残缺的他，为了活命，只能跟随大祭司学习，放弃皇位竞争。

后来宫廷政变爆发，血流满殿。

因为他不在皇宫里，反而让他保住了性命。

镜子里。

菲利克斯摘下眼罩，露出眼罩下浅绿色的眼睛。

外人以为他瞎了一只眼，其实并非如此。

他是异瞳，一只绿色，一只棕色。

异瞳被视为不祥，所以他只能戴上眼罩当做独眼。

露出和皇室血脉一样的棕色眼睛。

如今身份被掩盖，他只是个卑微的男仆。

伊莎多拉安排的那些课程他都会，但是那些技能出现在奴隶出身的男仆身上奇怪。

菲利克斯只能假装笨拙，在一群仆从的阳奉阴违中过下去。

同时，他注意到了另一个人。

那个同样异瞳的家伙。

总是孤零零一个，没什么存在感，却总是能在马术课上看到他的身影。

他还是睡在马厩，平日给骑术教官放马。

想到和他们同一批的其他奴隶被鞭打，有的已经死亡。

菲利克斯有时会想，这是不是命运的讽刺。

异瞳被视为不祥，但活下来的反而是他们两个。

阿卡苏确实过得安稳。

因为他不合群、沉默寡言、存在感低，又有菲利克斯在吸引火力，无人注意到他每天的进步。

他几乎成了空气。

而这，正是他最希望的状态。

每天傍晚，他都会沐浴干净，回到鹿宁身边。

夜灯温柔，书卷叠在案上。

当房间只有两个人的时候，鹿宁才会翻开他的衣领，检查他的伤口，然后赐下药膏。

面对主人的恩赐，他学着那些侍奉贵妇的骑士，单膝跪下吻了他的手指。

鹿宁愣了下，随即忍俊不禁，发出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

漂亮的主人展颜一笑，唇红齿白，像天使降临。

阿卡苏不明白自己的行为为什么会引得主人发笑。

但是主人开心，他也开心地抿了抿嘴。

鹿宁笑完后，才从阿卡苏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

“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情了。”

第二天，鹿宁又给他增加了一门课程。

礼仪课。

阿卡苏起初不懂，直到学到后面，他才明白吻手礼的含义。

骑士对于女主人的告白，代表臣服，也代表爱慕。

他不够资格。

而且，主人是男人。

他想起先前男仆的告诫：

任何服务都必须保持距离，且绝不能有任何平等的肢体接触。

他觉得自己犯了错。

主动拿上戒尺，跪在鹿宁面前，请求她的惩罚。

但鹿宁只是收回他手中的戒尺，对于他的冒犯轻轻放过。

“我原谅你了，起来吧。”

语气轻，却让阿卡苏几乎落泪。

主人太好，对他太好，心地善良又如此温柔。

他愿意为他奉献一切。

鹿宁没有让阿卡苏停留在自己的房间很久，摆手让他回马厩。

但是阿卡苏没有回去，自愿在门外守夜。

向鹿宁表达自己的忠诚、感激和守护。

阿卡苏觉得自己的生活很幸福。

每天期待见到主人，等待主人的恩赐，就像他的狗、他的猫、他的财产、他的奴隶、他的仆人。

鹿宁说要努力学习，他就一字不落地记下。

鹿宁说不能让别人知道他们私下见面，他总是阴暗潜伏。

但是，当看到席林总是给鹿宁找麻烦，他忍不住。

“主人，让我替您做些什么吧。”

“将那些事情，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鹿宁闻言，眼神变得锐利：“跪下。”

阿卡苏从来没有见到鹿宁如此表情，他心头一紧。

砰的一声，双膝着地。

鹿宁让他抬头。

“席林的小打小闹，我不放在眼里。”

“靠肮脏手段的确能获胜，而且，我也有能力做到毫不留痕。”

“但是我不能这么做，只有光明正大打败席林，才能让人心服口服，稳坐爵位。”

“这种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遍。”

阿卡苏因为鹿宁的冷漠几乎要落泪。

他宁愿遭受惩罚，也不想被抛弃。

鹿宁看到他泫然欲泣的眼睛，又放柔语气：

“你想要做什么，提前告诉我，这很好，我喜欢听话的人。”

作为奖励，鹿宁像是安抚宠物，轻抚他的下巴。

阿卡苏愣愣看向自己的主人。

没有因为鹿宁的冷酷面孔而恐惧，反而看到她的另一面，更加痴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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