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槎”的龙骨尚未在太空中拼接,第一批先行者也还在接受着严苛的最终评估。
但一座完全模拟火星表面环境、内部却集成了最新一代物理化学与生物融合循环系统的“生命支持系统综合测试平台”,已经在西北戈壁深处拔地而起。
它被命名为“望舒舱”,外形像一个巨大的白色胶囊。
一半埋入地下以模拟火星的部分辐射防护,另一半则暴露在戈壁的严酷环境中,接受风沙与极端温差的考验。
首批入舱进行长期封闭测试的,是六名精挑细选出来的志愿者。
他们中有环境工程师、医生、植物学家和机械师,堪称一个小型的火星基地雏形团队。
指挥官是拥有地质学和心理学双背景的苏茜,一位以冷静和坚韧着称的女性。
入舱仪式简单而庄重。
林枫、陈明远以及项目组的核心成员站在舱外,透过厚厚的观察窗,看着苏茜带领她的五名队员,最后一次检查装备。
然后由内而外,缓缓关闭了那扇将把他们与地球日常彻底隔绝的沉重舱门。
舱内的灯光亮起,代表着生命循环系统的各项指标开始在外部监控屏上跳动。
“望舒舱,第一阶段,为期180天的封闭测试,正式开始。”
林枫通过通讯器宣布,他的声音平静,却承载着无数人的期望。
最初的一个月,一切顺利得让人欣喜。
融合循环系统运行稳定,物理化学部分与新建的“生态园”模块:一个集成了超级生物滤床、人工湿地和高效作物区的封闭空间。
配合默契,氧气浓度稳定,水质纯净,甚至第一批快速生长的莴苣和土豆已经冒出了嫩绿的芽尖。
队员们士气高昂,每日的工作日志里充满了对技术的赞叹和对未来的憧憬。
然而,就在第47天,意外毫无征兆地降临。
最先出现异常的是负责机械维护的工程师小王。
他在完成一次舱外太阳能板模拟清洁维护(在舱内特定隔离舱进行,使用模拟火星尘埃)后,开始出现持续的干咳、胸闷。
起初以为是普通的呼吸道不适,但症状在几天内非但没有缓解,反而加剧,甚至出现了轻微的呼吸困难。
紧接着,植物学家李敏和医生赵博也报告了类似的症状,尤其是李敏,她每天在“生态园”工作的时间最长。
舱内医疗检查显示,三人的肺部均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炎症反应。
赵博初步判断是过敏性或刺激性肺炎,但过敏原不明。
“我们检查了空气过滤系统,一切正常。舱内没有已知的过敏源。”
苏茜在每日例行通讯中向地面控制中心汇报,她的声音依旧镇定,但眉宇间笼罩着一层阴霾,“我怀疑……是‘火星尘埃’模拟物的问题。”
消息传到“星舰港”,林枫立刻召集了相关团队。
负责模拟火星尘埃材料制备的工程师一脸难以置信:
“我们严格按照‘好奇号’等探测器传回的数据配置的模拟物,主要成分是铁氧化物(导致火星红色的原因)、硅酸盐和少量的其他矿物质。
理论上,不应该引起如此强烈的反应……”
“理论是理论,人体是人体。”
林枫打断了他,语气严峻,“探测器可不会得肺炎。
立刻分析模拟尘埃的物理特性,尤其是颗粒的形态和尖锐度!
还有,之前忽略的,可能存在的微量化学成分!”
与此同时,“望舒舱”内的情况正在恶化。
又有两名队员出现了症状,只剩下苏茜和一位水资源专家暂时无恙。
咳嗽声在密闭的舱室内回荡,压抑而令人不安。
赵博启动了应急预案,让出现症状的队员吸氧、服用抗炎药物,并尽量减少活动,但病根不除,这一切只是杯水车薪。
地面实验室连夜对模拟火星尘进行了更精细的分析。
结果令人心惊。
在高倍率电子显微镜下,这些模拟尘埃颗粒并非像地球沙尘那样相对圆滑,而是呈现出棱角分明、边缘锐利的形态,如同微小的玻璃碎片。
更糟糕的是,分析检测出了微量的高氯酸盐——这是在真实火星土壤中也已确认存在的、具有强氧化性和潜在毒性的化学物质。
“这些尖锐的颗粒会像无数微小的刀片,划伤肺泡,造成持续的物理刺激和炎症。”
医学专家看着分析报告,倒吸一口凉气。
“而高氯酸盐不仅本身对呼吸道有刺激,一旦被吸入,还可能溶解在肺部湿润的表面,干扰甲状腺功能,甚至造成更复杂的化学伤害……
我们之前只关注了它的存在对土壤种植的影响,完全忽略了它被吸入后的危害!”
真相大白。
火星,尚未展示它宏大的残酷,仅仅是通过它无处不在的尘埃,就给了人类一个深刻而凶狠的“下马威”。
林枫立刻与“望舒舱”取得了联系。
“苏指挥官,情况我们已经分析清楚。是模拟尘埃的物理和化学特性共同作用导致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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