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朔夜是在一片啁啾鸟鸣中醒来的。
他发现自己被安置在老君阁书房窗边的软塌上,身上还盖着一小块柔软的绒布。阳光已经爬上了窗棂,空气里飘着淡淡的墨香和晨露的气息。他尝试动了动四肢——很好,虽然依旧酸痛,但比昨天训练结束时那种彻底脱力的感觉好多了。
“醒了?”清凝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端着一个木托盘走进来,盘里是一碗温热的奶白色糊状食物和一小碟切得极碎的水果,“先吃点东西。无限说今天训练暂停一日,让你好好恢复。”
朔夜爬起来,晃了晃还有些发懵的脑袋,走到托盘边嗅了嗅。食物闻起来有奶香和谷物的味道,还夹杂着几缕温和的草药气息。
“这是什么?”他用爪子扒拉了一下碗边。
“用灵谷、晨露和几种温补药材调制的米糊。”清凝在软塌边坐下,用小木勺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你现在肠胃弱,不宜吃太复杂的东西。”
朔夜张嘴吃下。米糊温度适中,口感绵软顺滑,带着自然的清甜。确实比昨天的流食更合胃口。
他一边吃,一边回想起昨天训练时的那种无力感——尤其是最后调动灵力让羽毛悬停,简直像在徒手搬山。那种明明拥有力量,却隔着一层厚重屏障的感觉,实在憋屈。
“清凝,”他咽下一口米糊,抬头问,“我这‘灵性共鸣’的能力,具体能做什么?”
清凝动作顿了顿,眼中露出思索:“老君昨夜研究了你带回来的那枚玉片——就是你在干扰下找到的那枚。他发现玉片内部残留的灵气印记,与你新生后的灵魂波动产生了奇特的共鸣。按他的说法,你现在对‘情感’和‘意念’的敏感度,可能远超我们的想象。”
“情感?意念?”朔夜歪了歪头,这个描述太抽象了。
“简单说,你或许能感知到物品、环境甚至生灵所携带的情感残留,或者强烈的意念波动。”清凝又喂了他一勺米糊,“但这只是猜测,需要验证。”
验证的机会来得比想象中快。
午后,朔夜被清凝带去会馆的“灵器维护室”——一个平时少有人至、堆满了各种待检修或保养的灵能器具的房间。鹿野正对着工作台上几件光芒黯淡的灵器发愁,见到清凝和朔夜,眼睛一亮。
“清凝仙子,朔夜顾问,你们来得正好!”鹿野快步走过来,脸上是少见的疲惫,“这几件是从旧仓库清理出来的老物件,准备修复后送去新成立的‘妖灵历史文化展厅’。但它们内部的灵力回路要么枯竭,要么紊乱,常规充能方法完全无效。”
她指着工作台上:一枚边缘有裂痕的铜镜,一把锈迹斑斑的短剑,一盏灯油干涸的油灯,还有一块灰扑扑的、看不出材质的令牌。
“技术部试了几种方案,都没反应。”鹿野叹气,“这些物件年代久远,里面可能残留着原主人的意念或特殊禁制,强行灌注灵力恐怕会损毁它们。”
清凝走上前,手指轻轻拂过那枚铜镜。镜面映出她模糊的倒影,内部一丝灵力波动都无。
“朔夜,”清凝忽然转头,“你要不要试试?用你昨天发现的那种‘感觉’。”
朔夜跳上工作台,凑近那几件灵器。他先靠近铜镜,闭上眼,试着像昨天感知玉片那样,将意识沉入其中。
起初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片冰冷死寂。但当他耐心地、不带任何目的地“倾听”时,一丝极其微弱的“情绪”,像水底的气泡般缓缓浮起。
那不是声音,也不是图像,而是一种直接的感受——眷恋,不舍,还有一丝淡淡的遗憾。
他睁开眼睛,伸出爪子,轻轻碰了碰铜镜边缘的裂痕。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一个模糊的女子背影,正对镜梳妆,然后叹息着将镜子收起,转身走入一片风雪。
“这镜子……”朔夜开口,声音很轻,“它的主人,曾经很珍惜它,但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离开,把它留在了某个地方。镜子‘记得’那种被珍视的感觉,也‘记得’被遗弃的失落。”
鹿野和清凝都愣住了。
朔夜没停留,又走向那把锈迹斑斑的短剑。这一次,“感觉”更强烈——炽热的战意,不屈的守护,还有最后时刻的释然。他仿佛看到一位战士手持此剑,站在城墙之上,身后是要守护的百姓,面前是汹涌的敌军。剑折,人亡,但意念未散。
“这把剑,是战死之人的佩剑。”朔夜说,“它不恨锈蚀,只是……累了。它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接着是青铜灯。触感的瞬间,温暖、安宁、还有一丝顽皮的窃喜感涌来。这盏灯似乎曾照亮过无数个温馨的夜晚,陪伴过一个喜欢在灯下偷看话本的孩子。
最后是那块灰扑扑的令牌。朔夜刚把爪子放上去,一股极其冰冷、混乱、充满憎恶与贪婪的情绪猛地冲入他的意识!
“唔!”他闷哼一声,踉跄后退,差点从工作台上摔下去。
清凝及时伸手接住他:“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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