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事情有高峰，就有低谷，曾经追求人多力量大的新钢公司，现在开始实行内部减员增效。

轰轰烈烈的下岗大军，和福训他们当初从祖国各地，四面八方涌入新城，支援新钢建设的第一代新钢人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减员最简单的办法，年龄大的提前退休，不再照顾子女就业。

不重要的岗位，放假，亏损企业停产。最先受到波及的就是集体企业，要从新钢主体单位分离出来。

与此同时取消了很多福利待遇，福利分房，免费医疗，彻底不存在了。

房价开始上涨。

这个时期的变革涉及到每一个新钢人。

心善她们曾经热爱的，以为可以干一辈子的教育科的老师工作不存在了。

她们还因为这个没考全民工，再一次看到了全民和集体的区别了，下岗先从集体单位开始。

教育科和劳资科合并，合并只是过渡，实际上就是取消教育科。

当老师没课讲，离下岗自然就不远了。

心善她们在劳资科做一些不重要的工作。

教育科的老师，人在劳资科心却在琢磨下一步该咋办。

心善因为身体不舒服请了三天病假。

第四天来上班，到劳资科长办公室销假，科长的第一句话竟然是，“祝贺代老师上调。”

“上调，调哪去？”心善问。

“宣传部。”科长回道。

“哦，这个上调呀，从二楼上到四楼呗，”心善表面上很镇定的说道。

但是她一听宣传部内心就充满喜悦，嘴上却说着不舍得离开的话，“科长，我刚来劳资科没几天，您就不要我啦。”

科长说:“是宣传部张部长点名要的你，我不给也不行呀。”

心善当天就到宣传部报到。张部长，讲了调心善到宣传部的原由和经过。

张部长准备提前退休，这次退休政策很优厚，怎么算怎么合适，按照年龄，他还有三年，如果等三年，正常退休就没有这些优厚的待遇了。

领导让他物色接替他工作的人，领导还提了具体条件，本公司内，年龄要求35岁以下，能写文章的，必须是党员的，孩子离手的。

这些条件同时具备的只有代心善，没有第二人选。

党委会上，张部长提名代心善接替自己宣传部长的工作，党委会上，领导们同意心善到宣传部工作。

但是考虑到，心善是一般干部，不能直接担任宣传部长工作，先按照一般干部使用。

到张部长退休前，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一是让张部长带一带心善，同时也考核一下，心善到底能否胜任宣传部长工作。

心善听了部长介绍的全过程，内心是非常感谢张部长这么多年以来，对自己的认可和培养。

“部长，感谢您在领导面前推荐我，这三个月，我先给您当好助手，其他的到时候再说。”心善说道。

心善认为宣传部长的工作，实际上是给领导写稿子的，并不是你想写啥就写啥，写的东西要符合领导的意图，符合时事。

以心善的本意，当时就想说，自己不想当这个部长，但是看到张部长对自己的一份热心和期望，她没说。

几天之后，她跟张部长坦白，自己在家办英语班，很忙，她现在对赚钱更感兴趣，对当官不感兴趣。

心善认为自己的性格也不适合走仕途。

部长问心善，“有多少学生？收入怎么样？”

心善回道:“80多个学生，月收入是自己工资的几倍。”

部长一听赞叹不已，“厉害呀，没想到你还会英语，还有这两下子。”

部长表示支持心善的做法。

心善说:“部长，您要是真的支持我，就在时间上多给我一些方便，原来在教育科有假期，现在没有了，感觉时间特紧张。”

家光说心善，“不该跟部长说自己办英语班的事。”

心善说:“部长对我不错，我们住的是单位的房子，楼上楼下都是一个单位的，能瞒得住吗？”

“每天放学，那么多孩子往外走，都看着呢，早晚都得知道，还不如自己先说，一旦他从别人那里知道，就不好了。”

不久，书记还真的找心善谈话了。

“听说，你在办英语班？”书记问。

“是，”心善回道。

“机关干部不允许搞第二职业，你知道不？”书记说道。

心善说:“书记，我家的钱是真不够花。”

“谁不是靠工资吃饭，咋就你家不够花呀？”书记说。

心善说:“书记，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注意，您放心，我不会耽误工作的，我都是业余时间上课。”

心善知道不能跟领导辩解，观点不同，辩解无用。

不久，单位开始拖欠工资了，书记在走廊里遇见心善主动和心善打招呼。

这还是第一次书记主动和自己打招呼。

心善能感觉到，他是在为当初谈话内容感到不应该。

新城是因为有新钢才建立起来的城市，新钢的经济效益直接影响新城人的消费水平。

从学生交学费就能反应出来，心善是按月收学费，原来是到月，家长就主动交学费，这回是拖到月末才能收齐学费。

家光彻底下岗了，又提买摩托车拉脚的事，心善手里有两万多块钱，她想把对面屋的小屋买下来。

这样一直花高价租着，不合适，不如花点钱买下来，变成独门独户的双室多好。

可是对面屋看心善办班赚钱，就想趁机要个高价，高一点可以，可是高到离谱了。

心善想那还不如卖了自己家的一间房，在附近直接买一个双室，还可以买新盖的房子，带大厅的。

心善想的很美好，可是房票是家光爸的名字，还得他爸到单位开介绍信，家光回家一说，她爸妈是坚决不同意卖房子。

还说卖房子就是败家，家光试图劝说。

他爸说:“当初要房子正好赶上动迁，说的是上楼要交回去，怕单位把房子要回去。

在家光不停的说服下，老人家还真的到单位去开介绍信试一试。

结果得到的答案是，换房子可以，卖房子不行，就是单位不能丢一户房子。

也就是说，心善买了房子还要写老爷子的名字。

心善没同意，“算了吧，以后再说。”

家光紧跟着说道:“不买房子了，那就先给我买摩托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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