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们被困在某个封闭空间里...”

“那就不是你的错。”苏沐晴转过身，面对他，“你尽力了。失控是意外，不是本意。”

“本意不重要，结果才重要。”林墨看着透明的穹顶，外面是黑暗的废墟和稀疏的星光，“如果我无法控制能力，我就是个行走的灾难。能救人，也能杀人。能获取资源，也能毁掉一切。”

苏沐晴沉默片刻，然后说：“那就学会控制。但不要着急。陈博士说得对，你的大脑需要适应时间。就像锻炼肌肉，过度训练会撕裂肌肉，需要休息和恢复。”

“我们没有时间...”

“没有时间就更不能急。”苏沐晴打断他，“如果你在一次救援行动中失控，不仅救不了人，可能还会害死更多人。包括你自己。”

这个逻辑无法反驳。林墨知道她是对的，但知道和接受是两回事。每过去一天，废墟下的人生存概率就下降一分。每过去一天，他们的物资就减少一些。每过去一天，园丁就更接近发现他们还活着...

压力像无形的巨石，压在他的胸口。

“我会帮你。”苏沐晴说，“从明天开始，我们改变训练方法。不是直接转移物体，而是...感应。你先学会精确感知空间，学会‘看见’空间的细微结构，就像我能‘看见’攻击轨迹一样。基础打牢了，操作才会精确。”

“怎么训练感知？”

“闭上眼睛。”苏沐晴说，“我在这里放一些东西，你告诉我它们的位置、形状、甚至...材质。”

林墨照做。闭上眼睛，世界陷入黑暗，只有远处的系统嗡鸣和人们的呼吸声。

“现在，感知你面前的空间。”苏沐晴的声音引导着，“不要想着移动什么，只是感知。空间不是空的，它有结构，有‘纹理’。就像水有波纹，空气有流动...”

林墨努力集中精神。一开始，什么都感觉不到。但渐渐地，他捕捉到了一些东西：不是视觉，不是触觉，而是一种更原始的“知晓”。他知道面前有东西，知道它的位置，但像隔着一层浓雾，看不真切。

“一个...杯子？”他猜测。

“对。什么材质？”

“金属？不...塑料。”

“正确。里面有什么？”

感知深入。杯子内部...“水。半杯水。”

“温度？”

这更难。但他尝试感知水分子运动的频率...“凉的。室温。”

“很好。”苏沐晴的声音里有一丝赞许，“现在，杯子旁边是什么？”

感知延伸。另一个物体，形状更复杂...“一本书。硬壳封面，有点破损。厚度...两厘米左右。”

“书名？”

林墨笑了：“这太夸张了。”

“试试看。感知书页的厚度，封面上的凸起...不一定是文字，可能是图案。”

他尝试。感知像微小的触须，扫过物体表面。确实有凸起，有图案...“一条...龙？还是蛇？环绕的图案。”

苏沐晴沉默了。几秒后，她说：“打开眼睛。”

林墨睁开眼睛。面前确实有一个塑料杯，半杯水。旁边是一本旧书，封面烫金图案是一条衔尾蛇——无限循环的象征。

“你看到了。”他说。

“我看到了。”苏沐晴的表情复杂，“但林墨，我放书的时候，是封面朝下。你感知到的是图案，不是文字。这意味着你的感知不是‘看’，而是某种...空间结构的解读。你能感知物体表面的微观起伏，就像盲人读盲文。”

这个发现意义重大。如果他能感知空间的微观结构，那么理论上，他也能感知空间的“薄弱点”，感知在哪里切割最省力，感知转移的最安全路径...

“继续训练。”林墨说，这次不是出于焦虑，而是出于希望，“就从感知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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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三天，训练计划调整了。每天上午，林墨进行两小时的空间感知训练：蒙上眼睛，感知苏沐晴放置的各种物体，从简单到复杂，从静止到轻微移动。下午，进行一小时的实际操作训练——只尝试最简单的空间存取，不进行外部转移。

生理监测严格进行。一旦脑波异常或心率过高，立即停止。陈博士还开发了一种镇静剂配方，能帮助林墨在训练后快速恢复，虽然副作用是嗜睡和食欲减退，但至少能防止累积性损伤。

第三天下午，林墨在感知训练中有了突破。

他蒙着眼睛，感知面前的一个复杂物体：一个拆开的钟表，零件散落在桌面上。苏沐晴的要求是：在不触碰的情况下，将零件按正确顺序排列。

这不是转移，只是感知和...轻微的空间调整。林墨需要感知每个零件的位置，然后在零件周围制造微小的空间“推力”，将它们移动到正确位置。

一开始很困难。弹簧太轻，一推就飞走；齿轮太重，推不动；螺丝太小，难以感知...

但他慢慢找到了窍门。不是用“力”，而是用“引导”。他制造微小的空间斜坡，让零件沿着斜坡滑动；制造空间凹槽，固定零件的位置；甚至制造临时的空间“粘性”，让零件暂时吸附在桌面特定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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