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熵之使徒的接近,地球意识场显示出越来越明显的“应激反应”。小雨和倾听站团队监测到,地球频率变得不稳定,不同意识倾向之间的冲突加剧。原本温和的多样性,在外部压力下开始变得像分裂。
“地球也在经历它自己的危机。”辉纹报告,“熵之使徒的影响已经到达太阳系,地球意识能感觉到那种...吞噬一切的虚无正在逼近。它在恐惧,而恐惧让它的不同部分互相指责:有的认为应该更深地隐藏,有的认为应该更积极地抵抗,还有的似乎在考虑...投降。”
“地球会投降?”林墨难以置信。
“不是有意识的投降,但可能是一种...放弃抵抗,让混沌吞噬自己,结束痛苦。”小雨解释,“我在连接中感觉到一种深层的疲惫。地球经历了太多:人类的破坏,病毒爆发,空间不稳定,现在又是熵之使徒...它可能在想,也许结束更好。”
这个消息比任何内部分歧都更令人恐惧。如果连地球本身都在考虑放弃,人类还有什么希望?
第三天的战略会议,气氛沉重得几乎凝固。距离最终威胁还有三天,他们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分裂、更迷茫。
就在会议陷入僵局时,一个意想不到的访客请求进入穹顶:埃里希·冯·斯特恩本人。
“他想谈判?”老王怀疑,“这个时候?”
“他可能感知到了我们的分裂,想利用它。”钟教授分析。
林墨犹豫了。与埃里希接触风险极大,但也许...也许敌人的敌人可以成为暂时的盟友?或者至少,听听他想说什么?
最终决定,在林墨、小雨、苏沐晴和星光族辉纹的保护下,允许埃里希通过全息投影进行远程对话。
埃里希的投影出现在会议室。他看起来比之前更...宁静,几乎可以说祥和。他的眼中没有了之前的狂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怪的清明。
“我知道你们在分裂,”埃里希开门见山,“生存还是原则,这是个古老的问题。但我来不是要利用你们的分裂,是提供一个...解决方案。”
“什么方案?”林墨警惕地问。
“融合。”埃里希平静地说,“不是我的强制统一,也不是你们的理想主义对话,而是真正的融合:人类与地球意识的完全融合,成为一体。那样,熵之使徒的威胁就不再是威胁——因为我们将成为它的一部分,而不是它的敌人。”
他解释了他的新理念:通过研究地球意识的分裂,他意识到完全的“控制”不可能,但“融合”是可能的。如果人类愿意放弃个体性,与地球意识完全融合,那么人类文明将成为地球文明的一部分,永恒存在。
“熵之使徒不攻击地球本身,它攻击的是地球上的‘异常秩序’——也就是文明。如果我们成为地球,而不是在地球上,我们就安全了。”
这个提议令人震惊。埃里希从控制者变成了融合者,但他的核心没变:消除人类的个体性,融入更大的整体。
“那和死亡有什么区别?”苏沐晴质问。
“区别在于意识继续存在,只是形式改变。”埃里希回答,“就像河流入海,河流不存在了,但水还在,而且成了更大存在的一部分。你们的地球对话计划不也是在追求与地球的更深连接吗?我只是提出最终的连接形式。”
“但我们的对话基于尊重差异,你的融合是消除差异。”小雨指出。
“在宇宙尺度上,差异是暂时的,融合是永恒的。”埃里希的声音中带着某种悲悯,“看看你们自己,分裂、争吵、互相怀疑。这就是保持个体性的代价。而我可以提供一个结束所有痛苦的方法:成为一,成为整体。”
对话结束后,会议室陷入了更深的沉默。埃里希的提议像一面扭曲的镜子,反射出他们自己的困境:在分裂的痛苦和融合的诱惑之间。
“他说的有一部分是真的。”一位原本坚定的原则主义者低声说,“保持个体性很痛苦,尤其是在危机中。也许...也许融合不是那么可怕?”
裂隙在这一刻达到了最大。生存主义者、原则主义者、实用主义者,现在又加上了“融合主义者”。每个派别都有自己的逻辑,自己的恐惧,自己的希望。
林墨看着会议室里一张张疲惫、困惑、恐惧的脸,意识到他们可能已经错过了做出统一决定的最佳时机。裂隙太大,无法弥合。
但他也意识到,也许统一决定从来就不是答案。
“我们不一定要达成一致。”他在会议最后说,声音平静但清晰,“也许在面对这样的威胁时,人类最好的策略不是统一,而是...多样性。让不同的人选择不同的道路。”
他提出了一个激进但也许是唯一的方案:在接下来的两天内,穹顶将开放资源,允许人们根据自己的理念选择准备方式。
想加入避难所计划的,可以报名,资源将分配给他们建设设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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