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帐篷里的篝火噼啪炸响,迸出的火星子落在乌烈皮靴上,烫得他缩了缩脚。
他跪坐的兽皮垫子还带着白天赶路的寒气,后腰却被汗湿了一片——那是方才攀爬矮墙时,被墙下射来的石子擦破的。
父汗,他将攥了一路的混凝土块拍在案上,指节因为用力泛白,那墙不是木头堆的,是拿石头浆子灌出来的!
我用刀砍,只崩了刃口;拿火把烤,连个焦痕都留不下。
巴图酋长没接话,粗糙的拇指反复摩挲那块灰扑扑的石块。
他的指甲盖在石面上刮出细碎的白痕,像在刮一块冻硬的牛骨。
帐篷外北风裹着雪粒打在牛皮上,老酋长忽然笑出声,烟渍的虎牙在火光里一闪:七皇子...原是坐过金銮殿台阶的主儿。
不过是个被流放的废子!乌烈猛地直起腰,狼皮护肩擦过帐篷支架,震落几片冰渣,上次是我没带火油——
雪没化,草没生。巴图打断他,枯树般的手掌按在儿子肩头,马吃了一冬的干草,跑十里就喘。
但...他指尖划过混凝土块的棱角,你带二十精骑,去摸摸那墙根。
乌烈的眼睛亮了。
他抓起案上的酒囊灌了一口,酒液顺着络腮胡往下淌:我夜里去!
等他们缩在暖房里啃热饼时——
缩在暖房里啃热饼的,该是你。巴图扯过狼皮大氅披在他身上,三日后黄昏,雪停的时候。
三日后的黄昏,雪真的停了。
夏启站在新砌的哨楼上,哈出的白气在睫毛上结了霜花。
他望着西北方被夕阳染成金红的雪野,手指无意识地叩着腰间的铜哨——那是系统兑换的精工制品,吹起来能传三里远。
殿下!南门有动静!哨兵的吆喝顺着梯子爬上来。
夏启眯起眼。
果然,南边的雪地上腾起一片烟尘,十几骑北狄举着带毛边的马刀,正绕着寨门转圈。
马蹄扬起的雪粉里,能看见几人背上斜插的火油罐——和乌烈上次没带的那种一个模样。
点烽堆。他把铜哨塞进亲兵手里,让外围的侦察队收线。
亲兵跑下哨楼的脚步声震得木梯直颤。
夏启转身看向西北方向。
那里的雪坡被夕阳拉得老长,像条蛰伏的白蛇。
他摸了摸胸前的玉牌——那是系统提示的领地中级任务进度,此刻正发烫,60%的进度条在视网膜上明明灭灭。
梆子响了。身后传来小石头的声音。
夏启回头,见少年抱着根剥了皮的枣木梆子,耳尖冻得通红。
这孩子自上次打退北狄后,主动揽下巡更的活计,说是要听墙根底下的动静。
此刻他怀里的梆子还带着体温,敲过的痕迹还新鲜着——每两小时一遍,从东墙敲到西墙。
去西北段。夏启指了指,带两个人,脚步放轻。
小石头用力点头,枣木梆子在腰间撞出闷响。
他跑下哨楼时,靴底在结冰的台阶上打滑,却又稳稳站住,像只灵活的小狼崽。
南门的喊杀声渐起。
夏启能听见投石索的破空声——那是他用系统兑换的橡胶筋改良的,专打马腿。
果然,不一会儿就有北狄的惨嚎混在马蹄声里:马腿断了!
殿下,西北段有动静!另一个哨兵从另一侧冲上来。
夏启抄起身边的青铜望远镜——这是系统抽奖抽中的,镜筒上还刻着十八世纪伦敦制的小字。
他对准西北墙,只见二十余骑正贴着雪坡往墙根挪,为首的乌烈裹着件黑狼皮大氅,刀鞘在腿侧撞出冷光。
来得好。夏启扯了扯嘴角。
他早让人在西北段的混凝土里掺了细砂,又用石灰乳反复打磨,此刻在夕阳下泛着冷硬的光,像块放大的磨刀石。
乌烈的马停在离墙五丈处。
他翻身下马,靴底陷进半尺深的雪堆里。搭人梯!他挥刀指向墙头,老子就不信——
话音未落,最前面的骑手已搭着同伴的肩膀往上攀。
可刚触到墙面,那人就了一声,手掌滑得直甩:酋长!
这墙...比冰还滑!
乌烈不信,亲自踩上同伴的肩头。
他单手扣住墙沿,却觉掌心像按在抹了油的青石上,根本使不上力。
他急了,另一只手拔出短刀往墙里扎——刀身的一声弹开,震得虎口发麻。
不可能!他吼着又试一次,这次拼尽全力往上跃。
可等他膝盖刚碰到墙,整个人就滑下来,摔进雪堆里,狼皮大氅沾满了冰碴子。
墙内突然传来一声梆子响。
那声音清越脆亮,在暮色里荡开,惊得乌烈头顶的雪块簌簌往下掉。
他抬头望向墙头,只见方才还空无一人的墙垛后,隐约有几个黑影在动——像是...在拉什么机关?
墙内那声梆子响像根淬了冰的银针,精准扎进乌烈紧绷的神经。
他刚在雪地里滚了半圈避开滑墙,头顶便传来竹篾断裂的脆响——抬眼正见半人高的竹筐裹着碎石破风而下,带起的气浪掀得狼皮大氅猎猎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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