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秃儿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上峰要的是北境安稳。周猛抄起火折子,把阿秃儿的状纸凑到火苗上,那小子能挡住蛮子,就是替我挡刀。他盯着逐渐卷曲的纸边,等他挡不住了...再收拾也不迟。
火光映得阿秃儿的脸忽明忽暗。
他突然想起今早路过启阳寨时,看见几个妇人在井边打水,桶里浮着半截青萝卜——那是夏启从系统商城换的改良种子,前天刚结的。
风...变了?他喃喃道。
暮色漫进启阳寨时,议事厅的油灯次第亮起。
夏启站在案前,指尖拂过新造的户籍册,老陶头的字迹歪歪扭扭,却比任何官印都实在。
窗外传来戍卫队收操的口号声,混着小石头的嚷嚷:刘二,你拿枪的姿势像举烧火棍!
他掀开桌布,下面压着张兽皮地图——是用北狄人尸体上剥的牛皮画的,边角还留着暗红的血渍。
手指划过西北方的标记,那是乌烈的营地;再往东,是周猛的屯营;最南边...他顿了顿,想起都城那只裂了细纹的茶盏。
一声,门被推开。
小石头探进脑袋,鼻尖还沾着雪:少爷,老陶头说户籍册登完了,骨干们都在偏厅候着。
夏启把地图重新压好,转身时斗篷带起一阵风,吹得油灯芯子晃了晃,在启阳寨的寨名碑上投下摇晃的影。
议事厅的油灯结了灯花,噼啪一声炸出火星,落在夏启摊开的兽皮地图上。
老陶头的旱烟杆在桌角敲得咚咚响,烟味混合着新烤的麦饼香——这是王婶特意让小女娃送来的,说“商量大事儿得垫垫肚子”。
“西沟洼地?”刘二搓着冻红的手背,指甲缝里还嵌着打井时沾的泥,“那地方我上个月去捡过柴火,冰面硬得能砸断铁锹把儿。”他粗糙的指节叩在地图上,“您说的泉眼……真在冰层底下?”
夏启没急着回答,目光扫过围坐的骨干们:老陶头攥着算盘,珠子拨得簌簌响;小石头趴在桌上,鼻尖几乎要贴到地图;还有三个新选的屯长,一个会砌墙的石匠,一个能识得半本《农书》的老卒,此刻都直着脖子等他开口。
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浮动:【当前功勋点:180/200】。
他摸了摸腰间的铜哨,那是昨夜系统提示“领地凝聚力突破80,解锁基础工程类兑换”时,指尖无意识的动作。
“人力有限。”他屈指敲了敲地图上的红圈,“打井是根绳,能串起饮水、种菜、养畜三桩大事。”
老陶头的旱烟停在半空:“可咱就百来号人,修墙、练兵、垦荒都要人……”
“所以得借东风。”夏启扯过桌下的粗布包,里面是系统商城刚兑换的《北方抗旱蔬菜种植指南》,封面还带着系统空间特有的冷意。
他抽出半卷羊皮纸,上面画着螺旋状的木齿轮和竹筒,“这是龙骨引水机的图纸,等井打好了,能把水引到菜圃。”
小石头突然凑近,鼻尖几乎碰到图纸:“这……这齿轮转起来能抽水?比用桶提快十倍?”
“不止。”夏启把耐寒萝卜种子倒在掌心,五颗深褐色的颗粒在油灯下泛着油光,“等菜圃成了,这些‘西域贡种’能在雪地里长,王婶的麦饼能掺萝卜丝,孩子们不用啃冻硬的窝窝头。”
石匠老张突然拍了下大腿:“七皇子这是要把雪窝子变成粮囤子!”他粗糙的手掌按在地图上,冻裂的伤口渗出血珠,“我明儿就带人去砍井架的木料!”
“慢。”夏启按住他的手腕,“先测泉位。”
次日清晨,启阳寨外的雪地泛着冷蓝。
夏启踩着齐膝深的雪,身后跟着二十个扛着竹竿的青壮。
小石头举着三根不同长度的竹竿,竹梢系着红布,在风里猎猎作响。
“插这儿。”夏启在洼地中央停住脚,哈出的白气模糊了眉峰,“长竿插冰面,短竿插向阳坡,中竿插背阴处。”他扯下手套,指尖按在冰面上,“三日后看竹竿上的霜花——霜薄的地方,地下暖。”
刘二蹲在冰面旁,用刀背敲了敲:“冰层足有一丈多厚,就算找到泉眼,怎么凿?”
“烧。”夏启从怀里摸出火折子,“堆柴覆油,烧化表层冰,趁地热没散立刻掘进。”他指了指远处码好的木柴堆,“夜里烧,白天冻实了反而难破——热胀冷缩的道理,懂?”
小石头歪着脑袋:“少爷怎么知道这些?”
夏启没答话,转身时斗篷扫起一片雪。
他望着天际线那抹鱼肚白,想起现代工地里的冻土施工方案——系统商城的图纸只是引子,真正的底气,是刻在骨子里的工程学知识。
七日后的清晨,启阳寨的天空飘着细雪。
打井队的号子声穿透晨雾,混着“咚!咚!”的凿冰声。
夏启站在井架旁,靴底踩着融化的雪水,哈气在睫毛上结了白霜。
“出水了!”突然有人大喊。
井里腾起一股白雾,清冽的泉水“咕嘟咕嘟”往外冒,溅在冰面上开出冰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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