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筛了三筐矿渣,指尖被碎石磨得发红。
系统提示的蓝光在她袖中忽明忽暗,那行字她看了十遍:【检测到微量蓝纹矿屑,建议扩大筛选范围】。
她捏起一粒芝麻大的碎屑,对着月光看——幽蓝的光在碎屑里流转,像极了夏启腕上的银纹。
山风卷着矿灰扑过来,她打了个寒颤,把碎屑小心收进锦盒。
远处传来黑炭的低吠,她抬头时,正看见夏启的身影从矿道方向走来,袖中隐约透出系统面板的幽蓝。
“温参议。”夏启的声音在夜色里带着暖意,“这么晚还在忙?”
温知语把锦盒塞进怀里,心跳突然快了半拍。
她站起身,矿渣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响:“殿下,我好像……”
“明天再说。”夏启笑着打断她,目光扫过她脚边的矿渣堆,“先回去歇着。”他转身时,袖中的蓝光映亮了嘴角的弧度,“有些事,该慢慢揭开。”
矿场的夜风吹得安魂桩上的黄纸哗哗作响。
温知语望着夏启的背影消失在矿道入口,又低头摸了摸怀里的锦盒——盒里的蓝纹碎屑,正随着她的心跳微微发烫。
温知语的炭炉在偏厅角落闷了三夜。
她用铜钳夹起最后一粒蓝纹矿屑时,指节还在发颤——前两夜的实验结果太过惊人,她甚至不敢在白天动火,只等工政司的人都睡沉了,才摸黑溜进临时实验室。
炉温升到八百摄氏度时,矿屑突然泛起幽蓝光晕,架在炉边的铜铃地轻响。
那是黑炭颈圈里微型接收器的频率。
温知语倒退半步,后腰撞在案几上,砚台里的墨汁溅在素裙上。
她盯着铜铃震颤的幅度——和前日在矿场听见的犬吠频率分毫不差。
系统提示在袖中发烫,她这才想起半月前夏启给黑炭戴上的防狼项圈,原是用系统材料特制的接收器。
所谓神犬识矿,不过是系统通过矿犬传递地脉信号的障眼法。
窗外传来巡夜梆子声,她猛地扯下围裙盖住炭炉。
锦盒被她塞进《农政全书》夹层时,书脊裂开道细缝,露出半页泛黄的纸——是夏启批注的《矿冶图考》,墨迹未干:凡矿脉,必有气,犬能嗅气,人能测气。
温知语突然笑了,指尖抚过那行字。
原来从黑炭被带进矿场的第一天,这场神犬识宝的戏码就写好了剧本。
她吹灭油灯时,月光透过窗纸照在书脊上,夹层里的锦盒泛着幽蓝,像颗藏在古籍里的星子。
第七日的暴雨来得毫无征兆。
夏启正蹲在矿道入口看工头砌水泥,豆大的雨点突然砸在安全帽上。
他仰头望天时,系统面板在袖中炸开红光:【地脉预警:三刻后山洪抵达主矿坑,冲击强度8级】。
阿秃儿!他扯着嗓子喊,带二十个青壮去北坡,按前日画的线挖引流渠!
阿秃儿刚应了声,马蹄声就裹着雨声砸过来。
霍岩的玄铁枪尖挑开雨帘,盔甲上的水顺着枪杆往下淌:夏启!
你疯了?
北坡是地脉眼,挖渠会断龙脉!他枪尖点着夏启脚边的图纸,朝廷《矿冶要则》写得明明白白——
要则里写过水泥吗?夏启抹了把脸上的雨,写过用竹管通风?
写过给矿道打支撑梁?他突然抓住霍岩的手腕,按在矿道水泥墙上,这墙能扛八级地动,你信吗?
霍岩的手被冻得发僵,可水泥墙传来的温度却烫得惊人——那是夏启让人连夜烧的热水,掺在水泥里防冻。
他望着远处翻涌的山洪,浑浊的水浪已经卷着枯枝冲下山脚,突然想起半月前塌方时,夏启抱着伤工往安全区跑的背影。
霍岩咬碎后槽牙,玄铁枪狠狠插进泥里,出了事我担着!
二十把铁锹扎进北坡的瞬间,山洪的轰鸣已经震得人耳膜发疼。
夏启站在高处,看着水流顺着新挖的渠道拐了个弯,像条被驯服的黄龙冲进干涸的河床。
泥浪退去时,原本被淤泥覆盖的山体突然露出大片蓝莹莹的矿石,在雨幕里闪着光。
殿下!
矿!
是蓝纹矿!最先冲过去的士兵摔了个泥跤,却举着矿石笑得像个孩子。
霍岩的盔甲全湿了,却连擦都没擦。
他盯着那片裸露的矿体,突然想起张铁牛捡到的碎石——原来不是老矿井塌了,是淤泥盖了十年的宝矿,等着有人来掀盖子。
雨停时,观象台的铜铃还在响。
卜瞎子蹲在台沿剥橘子,橘瓣的甜香混着雨后的青草味,飘到霍岩脚边。校尉这趟,可看出些门道?老术士把橘瓣塞进嘴里,那引流渠的位置,是前日你在卦摊问山泽损时,贫道画在铜钱背面的。
霍岩摸出怀里的铜钱,背面果然有道极浅的划痕,和引流渠的走向分毫不差。
他望着山脚下正在铺设铁轨的工人——那些被他视作泥腿子的匠户,此刻正哼着小调往枕木下垫碎石,像在摆弄什么金贵物件。
他到底...霍岩的声音突然哑了,是怎么算出这场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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