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守瞳阁的余孽,也是东宫豢养的死士。
此刻他们处理的,正是一种名为“迷心散”的阴毒之物。
此药无色无味,混入饮食之中极难察觉,不会立刻致死,却能通过慢性渗透,影响人的心智,使其情绪焦躁易怒,言行乖张失控。
东宫的算盘,打得阴险而毒辣。
他们不敢直接下杀手,便想让夏启在朝堂之上,在万众瞩目之下,自己“发疯”。
一旦夏启言行失仪,便可顺势给他扣上一顶“狂悖无君”的重罪,彻底断绝他的一切可能。
苏月见的指尖轻轻一弹,三枚比灰尘稍大的黑色颗粒悄然落下,精准地掉入那三个敞开的药包之中。
她带来的,是药王谷特制的“无味凝滞粉”,它不会改变迷心散的任何外观特征,却能使其药性在接触到唾液的瞬间凝结失效。
做完这一切,她没有惊动任何人,身形一闪,便消失在晨曦的微光里。
回到别院,她立刻将情况告知周七,并命令外情司的人手,依据那三名死士的联络路线,反向追踪。
一张无形的大网,迅速张开。
不出半日,目标便被锁定——东宫膳房的一名掌膳太监。
苏月见的声音压得极低,却透着刺骨的寒意:“殿下,他们想让您在朝堂之上‘失仪’,好给您安上一个狂悖之罪。”
另一边,沉山已经将随行的三千北境精锐整顿完毕。
他深谙兵法,更懂人心。
他没有将兵马困于一处,而是大笔一挥,将其分为三组。
一组轮驻城外大营,保持战备,作为威慑;一组进驻南安门协防区,扼守京城要道,名正言顺地参与城防;最后一组,则化为数百支精悍的巡逻小队,日夜穿行于京城的民巷之间,维持治安。
不仅如此,沉山还特意从百战余生的北境老兵中,挑选出百人,组建了一支特殊的“仪仗亲卫”。
这些人,人人身着玄甲,外表看与普通卫士无异,但臂铠之下,皆藏着一具小巧而致命的短铳。
每日晨昏,这支队伍都会列队从启明别院出发,沿着主街,步伐铿锵、整齐划一地穿城而过,前往南安门换防。
“护国靖乱,唯忠不二!”
响亮的口号,如惊雷般滚过长街。
那股从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铁血煞气,让所有宵小之徒为之胆寒。
而京城百姓,何曾见过如此军容鼎盛、气势如虹的军队?
他们争相围观,议论纷纷,不知是谁先起得头,给这支队伍取了个响亮的名号——“铁心军”!
一时间,七皇子麾下有铁军护卫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其声威,竟隐隐有盖过禁军之势。
府内,周七彻夜未眠,他将钦差沿途所有驿馆的账册翻了个底朝天。
终于,在厚厚的卷宗中,他发现了一个致命的破绽。
有两处驿馆为钦差仪仗签发的通行火牌,本应由兵部核准,签章上赫然盖着的却是礼部的官印!
这是严重的越权行为,是官场大忌!
在太平时节或许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在眼下这个节骨眼,这就是一把递到夏启手里的刀。
周七立刻将证据呈上。
温知语接过,眼中精光一闪,提笔便写下了一篇措辞严厉、引经据典的《纠违奏稿》。
她并未让夏启直接上奏,而是巧妙地将奏稿交予了几位与礼部素有嫌隙、性格又极为耿直的言官。
次日,御前。
几位老言官火力全开,痛斥礼部“逾越职权,视国法为儿戏”,将此事上升到了动摇朝纲的高度。
证据确凿之下,礼部尚书百口莫辩,只得当廷请罪,被皇帝罚俸一年,颜面尽失。
启明别院内,夏启听着回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让他们自己撕开身上的遮羞布,远比我们亲手去揭,要来得更痛。”
夜幕降临,皇城根下,一个瘦弱的卖花童阿离,提着篮子,怯生生地向过往的内侍兜售着香囊。
这些香囊与众不同,里面除了寻常花瓣,还被苏月见巧妙地混入了微不可察的雄黄粉与薄荷精油。
这种气味对常人无碍,却能精准地中和“迷心散”散发出的极淡异味,并刺激与之长期接触者的鼻腔。
果不其然,当晚,东宫膳房。
那名掌膳太监在检查预备送往启明别院的夜宵时,突然毫无征兆地打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并未在意。
可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一连串无法抑制的喷嚏让他涕泪横流,狼狈不堪。
一种极致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猛地想起守瞳阁密探的警告:此药万无一失,若出现任何异常,只说明一件事——暴露了!
惊骇之下,他哪里还顾得上伪装,连滚带爬地冲回自己的房间,将所有与东宫联系的密信、账本,一股脑地塞进火盆。
熊熊的火焰升腾而起,映照着他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
他不知道,就在他对面的屋顶上,苏月见正举着一枚特制的留影晶石,将这“毁证”的全过程,清晰无比地摄录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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