舆论的战场硝烟弥漫,而钢铁的阵地则在沉寂中积蓄力量。
夜幕下,沉山亲自率领着一支工兵连,在已经铺就的轨道上进行着最后的加固。
他面沉如水,每一个命令都简短而精确。
“一号弯道,内侧加装三根可拆卸式钢梁支撑!”
“全路段两侧,加装防脱卡槽,公差控制在三毫米以内!”
试车前夜,他亲自爬上了那辆如钢铁巨兽般趴窝在轨道起点的装甲蒸汽车。
车身由厚重的钢板铆接而成,车头是一个巨大的、燃烧着熊熊烈火的锅炉,一根粗大的烟囱直指夜空。
在它身后,挂着三节平板车厢,上面赫然装载着十门早已退役的青铜火炮,以及三百名全副武装、纹丝不动的精锐士兵!
总重,逾二十万斤!
这是对那句“铁不能载重”谣言最直接、最狂暴的回应。
沉山走进驾驶舱,亲自校准着每一个压力阀门,感受着锅炉传来的灼热与震动。
他抚摸着冰冷的操纵杆,岩石般的脸上露出一丝罕见的狂热,低声自语:“不是它扛不住,是他们不敢想。”
与此同时,周七也没闲着。
他没有去关心赌局,而是另辟蹊径,将税务司库藏的陈年卷宗翻了个底朝天。
他从过去三十年的档案中,找出了北方各条驿道因雪崩、塌方、洪水等原因,导致军粮、物资运输延误乃至中断的记录,共计八十七次。
他将这些冰冷的记录汇编成册,取名为《旧道亡粮录》,连夜赶印了数百本。
册子不厚,但每一页都记录着血淋淋的事实。
更有意思的是,周七特意用红笔在其中一条记录旁做了醒目标注——“大夏历三百二十七年,太子夏承乾巡视北境,因官道塌方,三千护军断粮三日,唯食马皮充饥,死伤百余人。”
验轨当日,天朗气清。
五里轨道尽头的验轨台早已人山人海。
乡老、商贾、工匠,甚至连几个金发碧眼的西大陆商人,都一脸好奇地挤在人群中。
午时三刻,只听一声悠长的汽笛长鸣,仿佛巨兽苏醒前的咆哮。
轨道起点处,那辆装甲蒸汽车的烟囱喷出滚滚黑烟,遮天蔽日。
随即,巨大的车轮在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中,开始缓缓转动。
轰……轰隆……轰隆隆……
大地在颤抖!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盯着那头钢铁巨兽。
当沉重的列车轰鸣着驶过刻着百姓姓氏的第三根枕木时,许多参与筑路的人紧张得攥紧了拳头。
当它平稳地加速,冲过一里标记时,人群中发出了压抑的惊呼。
而当它如同离弦之箭,拖着万钧之重,速度越来越快,最终化作一道钢铁洪流,咆哮着冲出五里,在验轨台前平稳停下时,短暂的死寂之后,爆发出的是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动了!真的动了!”
“天哪!它跑得比最快的马还快!”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驿卒,颤抖着跪倒在地,伸出满是老茧的手,抚摸着那尚有余温的铁轨,老泪纵横:“我赶了四十年的破马车……走了四十年的颠簸路……原来,原来路真的可以不抖!”
这欢呼声,仿佛跨越了千里,化作最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某些人的脸上。
遥远的天启城东宫,太子夏承乾听着信使的紧急奏报,脸色铁青,猛地将手中的名贵茶盏摔得粉碎。
“废物!一群废物!”他状若疯虎地怒吼,“谁让他真的跑起来了?!”
而在新启城的轨道边,阿离蹲下身,没有去看那欢呼的人群,也没有去看那威风凛凛的钢铁巨兽。
她的目光,落在一个被母亲牵着手的盲童身上。
那孩子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在家人的引导下,轻轻触摸着被阳光和车轮摩擦得滚烫的铁轨。
“娘,好烫……”孩子喃喃道,“像太阳走过的路。”
阿离心中剧震,她提起笔,在随身的本子上用力写下:
他们用谎言筑墙,我们用钢铁说话——而大地,只记得谁真正走过。
验轨台上,夏启迎着万众瞩目的狂热目光,脸上却无半分得意。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条笔直延伸的铁轨,仿佛看到了它如血管般蔓延至整个大陆的未来。
欢呼声渐渐平息,所有人都期待着这位创造奇迹的殿下会说些什么。
夏启缓缓抬起手,示意安静。
他看向那名痛哭的老驿卒,又看向台下无数双充满希望的眼睛,声音平静却拥有着穿透人心的力量。
“这条路,能运兵,能运粮,能运铁,能运煤。”
他的目光变得深远,仿佛穿透了时空。
“但它运得最快,也最重要的东西,不是这些。”
他顿了顿,忽然开口,问向身旁的周七:“铁账房,你那本《旧道亡粮录》里,有没有记录过,一封从北境雄关送往京城天启的八百里加急军报,最快需要走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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