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保部审讯室的白炽灯还亮着，罗坤攥着全家福的手仍在微微发抖，李子轩却已起身走到窗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窗框边缘的锈迹。
张敏抱着平板电脑快步进来，屏幕上跳动的绿色信号点格外刺眼。
那是王海逃跑时遗落的备用手机发出的，信号源正断断续续往中域老城区的方向飘，最后一次定位停在老城区附近，还关联上了赵主议员的私人号码。
“火鸦那边查不动了。”
张敏的声音压得很低，指尖划过屏幕上的黑市交易记录，“南域黑市的线人说，火鸦半个月前就停了所有原料运输，像提前知道要被查似的。”
李子轩点头，目光落回审讯室里的罗坤身上。
这人知道的已经掏得差不多了，地下机房的三道锁是死结，火鸦又成了漏网之鱼，眼下只剩王海这一条路。
他忽然冷笑一声：“徐云乐把王海当刀使，现在刀跑了，他肯定会拿王海的家人要挟。
你去查军区家属楼，王海的妻子和女儿应该还在那，顺便盯紧赵主议员的车，王海要救家人，只能找赵主议员了。”
张敏刚应下，酒神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背景里隐约能听到军区家属楼的蝉鸣：“轩哥，家属楼3单元楼下有两个便装的，手里揣着家伙，盯着502的窗户，应该是徐云乐的人，王海的老婆孩子被堵在屋里了，阳台窗帘都是关着的。”
李子轩挂了电话，指尖在桌面上敲出急促的节奏：“让兄弟们盯死那两个便装的，别动手，等王海自己出来。”
与此同时，中域老城区几栋旧楼之间的角落里，王海已经在这里躲了三个小时，手机屏幕亮了又暗，妻子的号码拨了十几次，每次都是冰冷的忙音。
徐云乐肯定掐断了家属楼的通讯，那些盯梢的人，就是等着他自投罗网。
突然，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条陌生短信，只有四个字：“赵在会所”。
王海猛地攥紧手机，在中域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他早攒下些保命的手段，只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好歹是司令的副官，到头来竟要走到孤注一掷这一步。
他要去找赵主议员，哪怕会死，他也要保住家人。
王海咬了咬牙，把枪别在腰后，把不知道从哪偷来的快递员外套套在身上，帽檐压得低低的，走出巷子融进老城区昏黄的暮色里。
赵主议员的私人会所藏在中域湖边的竹林里，黑瓦白墙，门口挂着“私人宅邸，谢绝拜访”的木牌，实则连个守门的都没有。
此刻，他正坐在二楼书房的红木椅上，手里翻着已经被处理过的文件，嘴角挂着冷笑。
徐云乐那边乱成一锅粥，李子轩的注意力全在他上，没人会注意到他正在一步一步的清理掉那些能治他罪的材料。
“咚咚咚！”
敲门声突然响起，赵主议员皱了皱眉：“不是说了，没事别来打扰我吗？”
门外没应声，倒是传来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
赵主议员刚要摸桌下的警报器，门就被猛地推开，一个穿着快递员外套的人影冲进来，冰凉的枪口瞬间抵在了他的脑门上。
“赵议员，别乱动。”
王海的声音沙哑，他直接道出自己的目的：“我只要你帮我把家人送出中域，送到西域黑城，别的我什么都不要。”
赵主议员浑身一僵，随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看向来人，认出王海，顿时明白了一切。
他手指悄悄往桌下的紧急呼叫器挪：“小王？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家人的事好商量。”
“别装了。”
王海把枪抵得更紧，赵主议员的脑袋都往后挪了挪：“我知道你和徐云乐挪用军需给暗渊，我也知道天和科技是你们的洗钱工具，我要是死了，这些事明天就会出现在网上，你也别想好过。”
赵主议员的后背渗出冷汗，他只清理了自己这一边该清理的人和材料，完全没有去清理徐云乐那边的人。
至于徐云乐派人把自己侄子灭口的事儿，正是他授意的，那些文件当中也有徐云乐的把柄。
他假意叹了口气，慢慢直起身：“行，我帮你。但送家人出安全区需要临时通行证，我得让秘书去办，你等十分钟，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说着，他的手指已经碰到了紧急呼叫器的按钮，轻轻按了下去。
住在会所周围的保镖收到信号，正往楼上冲。
可王海早有防备，眼角的余光瞥见他的小动作，立刻抬腿踹在赵的膝盖后。
赵主议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手枪弹匣座狠狠砸在他的后脑勺上：“别叫你的保镖！我看到你按呼叫器了！”
他把赵的头按在桌面上，账本的纸页刮得赵的脸颊生疼，“让你的秘书现在就去军区家属楼接人，车开出来后，我跟你去路口等，你要是敢耍花样，我现在就崩了你，咱们同归于尽！”
赵主议员疼得龇牙咧嘴，后脑勺的钝痛让他眼前发黑，只能含糊地应着：“好……好……我让秘书去接……”
他摸过桌上的电话，立即打了一个电话。
王海盯着他的动作，枪口始终没离开赵的后腰：“开免提，我要听着。”
电话接通，秘书的声音传了出来：“议员，您有什么吩咐？”
赵主议员深吸一口气，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正常：“你现在去军区家属楼3单元502，接王海的妻子和女儿，带她们去湖边会所，路上别耽误。”
秘书愣了一下：“可是议员，徐云乐的人还在楼下盯……”
“别管徐云乐的人！”
赵主议员急了，声音拔高，“出了事我负责，你现在就去！”
王海满意地哼了一声，示意赵挂电话。
赵主议员放下听筒，心里却在盘算。
等秘书把人接来，再让保镖动手，既能稳住王海，又能把他灭口。
至于王海的家人……
到时候一并处理了就是。
“徐云乐啊徐云乐，你又要欠我一个人情…”
3个小时前。
中域军区副司令办公室里，青瓷茶杯“哐当”一声砸在水磨石地面上，碎片混着茶水溅了满地。
徐云乐眼底的狠厉与怒火几乎要溢出来。
桌案上摊着的是物流园行动的战报，白纸黑字写着“行动失败，王海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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