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观长的叹息声在寂静的前殿里格外清晰，他垂着眼，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里的紫檀佛珠，那串被盘得油亮的珠子，此刻竟像是有千斤重。
“青虚道长，此事关系重大，你可得保证，绝不能对外透露半句，尤其是不能让那位资助人知道是我说的。”赵观长抬眼看向顾明，眼神里满是忌惮，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顾明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是“青虚道人”那副淡然的模样，他微微颔首：“观长放心，我那位顾姓亲戚只求真相，不会给道观惹来麻烦。更何况，五百万的资助还等着到账，我们犯不着自断生路。”
这句话像是给赵观长吃了颗定心丸，他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了些，往门口看了一眼，确认没人后，才压低声音开口：“把那两个孩子送上山的，是个姓余的女士。具体叫什么名字，她没说，只让我们称呼她余总。”
“余总？”顾明的指尖猛地攥紧，指节泛白。云城姓余的富豪不多，能有实力每年拿出八十万资助道观，又敢如此明目张胆算计他儿女的，除了那个由罗星变性了的女人，还能有谁？他强压下心头的怒火，继续追问，“她为什么要把孩子送到这里来？仅仅是资助道观这么简单？”
赵观长的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声音更低了：“她给的条件很明确，每年八十万，用于道观的日常开销。但要求有两个，一是必须让清玄师妹亲自照看这两个孩子，不能让其他人插手；二是……”他顿了顿，像是难以启齿，“二是必须瞒着两个孩子，不让他们知道彼此是兄妹。”
“不让他们知道是兄妹？”顾明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她到底想干什么？”
“她说……”赵观长的头垂得更低了，几乎要埋进胸口，“她说等两个孩子长到十七八岁，情窦初开的时候，就让他们……就让他们自然相恋，然后结婚。”
“轰——”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顾明的脑海里炸开。他猛地站起身，身上的道袍因为动作幅度过大而猎猎作响，原本温和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刺骨，像是淬了毒的刀子，直勾勾地盯着赵观长。
“让他们兄妹相恋结婚？”顾明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愤怒和杀意，“她这是要毁了我的孩子！是要让顾家蒙羞！”
赵观长被他这副模样吓得浑身发抖，连连后退两步，差点撞翻身后的供桌：“青虚道长，你别激动！我也是被逼无奈啊！道观这些年全靠她的资助才能维持，我要是不答应，道观早就散了……”
“被逼无奈？”顾明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嘲讽，“为了八十万，你就眼睁睁看着别人毁了两个孩子的一生？你这观长，当得可真‘称职’！”
赵观长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知道自己理亏，可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
顾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发怒的时候，他必须先稳住赵观长，拿到证据，再慢慢收拾那个女人。他重新坐下，语气恢复了几分平静，却依旧带着压迫感：“这件事，除了你和清玄，还有谁知道？”
“没有了！绝对没有了！”赵观长连忙摆手，“余总特意交代过，这件事只能让我和清玄知道，连观里的其他道士都没敢透露半个字。清玄师妹那边，我只说是普通的资助人，没敢告诉她后面这个要求，怕她不肯答应照看孩子。”
顾明点点头，还好清玄不知道这龌龊的阴谋，否则以她的性子，怕是早就带着孩子离开了。
他看着赵观长，语气严肃：“今天我们说的话，你必须烂在肚子里。如果让我知道有第四个人知道，不仅那五百万会泡汤，你这清虚观，怕是也别想再开下去了。”
赵观长吓得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贫道一定守口如瓶，绝不会透露半句！”
“最好如此。”顾明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道袍，恢复了“青虚道人”的模样，“把你的银行卡号给我，后天一早，五百万会准时打到你的账户上。记住，这笔钱是我那位顾姓亲戚捐的，和我没关系，更和那两个孩子的身份没关系。”
“好好好！我这就给你写！”赵观长如蒙大赦，连忙找来纸笔，颤抖着写下自己的银行卡号，双手递给顾明。
顾明接过纸条，看了一眼，塞进了道袍的口袋里。他最后看了一眼赵观长，那眼神里的寒意让赵观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走了。”顾明丢下这句话，转身大步走出了前殿，没有丝毫留恋。
他之所以说后天早晨才能把五百万打到赵观长的卡里，是因为这个事情明天还必须召开董事会，把这个事情拿到董事会上去讨论一下。
虽然上面下达了文件，但是，五百万毕竟也不是一笔太小的钱，无论如何须得让董事们知晓。
不过，这件事情正好公私兼顾，而且，也算是为中国的道教文化做出了一点点的贡献。
夜色更浓了，冥王山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吹在顾明的脸上。他仰头望着漆黑的夜空，眼底翻涌着滔天的怒火。
余青雪，你好狠的心！竟然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毁了我的孩子！你等着，我顾明发誓，一定会让你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但是，他却突然想到了余青雪那里还不能马上惊动她，否则，一是自己的一双儿女的性命堪忧，二是自己的一双儿女还必须要尽快弄走，那样，势必会给自己的一双儿女带来无尽的危险；也会给自己的以后的生活带来很大的麻烦。
不过，余青雪这个狼心狗肺的女人，顾明是绝对不会原谅她，他会把她的账给她记着，总有一天，她会要把这些账一一地讨回来。
他一定会让她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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