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白炽灯依旧惨白，光线落在顾明脸上，映出他眼底的挣扎。

汪霞离开后，那些恳切的话语像藤蔓般缠绕在他心头，与郭梦霞的泪、郑明月的“证据”反复拉扯，让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煎熬。

他靠在椅背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脑海里像被两股力量撕扯。

一边是郭梦霞声泪俱下的控诉，郑明月那张看似铁证如山的聊天截图，它们像冰冷的潮水，不断冲刷着他对龙飘雪的信任；另一边是汪霞坚定的眼神，是那些刻在记忆里的、与龙飘雪共度的岁月，它们像温暖的火焰，顽强地抵御着怀疑的侵蚀。

顾明闭上眼，龙飘雪的身影在脑海中清晰浮现。自己第一次在步行街救下了她的奶奶时的那种对自己的痴迷和爱慕的渴望；

和自己结婚后刚刚进入华威的时候，她一边帮他修改方案，一边煮着廉价的泡面，眼里却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血影猖獗时，她不顾家族反对，执意陪他出生入死，在枪林弹雨中紧紧握住他的手，说“要死一起死”；

女儿顾诗瑶出生后，她半夜起来喂奶、换尿布，白天还要处理公司事务，累得眼底布满血丝，却从未抱怨过一句……

这些画面真实而滚烫，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会为了权力背叛他的女人能做出来的事。

可郑明月那张伪造的聊天截图，又像一根刺，扎得他不得安宁。截图里的语气、用词，都模仿得惟妙惟肖，若不是他深知龙飘雪的行事风格，恐怕真的会信以为真。

“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顾明低声呢喃，声音里满是困惑与痛苦。

如果举报者不是龙飘雪，那会是谁？对方的目的又是什么？是单纯的报复，还是冲着华威集团来的？

他突然想起余青雪。

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对他和龙飘雪充满敌意，当年他和自己的第一前妻楚雨柔不清不楚，被自己坚决地和楚雨柔离婚，同时自己也让人把他变成了“太监”，这才使得他去棒子国做了变性手术和整容手术，变成了今天的美女老总余青雪。而冥王山掳走孩子的事，十有八九也是她干的。

这次的举报，会不会也是她的手笔？

可他没有证据。余青雪行事向来缜密，既然敢策划这场阴谋，必然早就抹去了所有痕迹。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推开，纪检人员送进来一份新的问话记录，语气依旧严肃：“顾明，根据我们的调查，你给冥王山道观的五百万资助，虽然有审批手续，但资金流向存在疑点。另外，有证人指证，你曾多次在非工作时间与郭梦霞、郑明月会面，行为暧昧。”

“证人？什么证人？”顾明猛地抬起头，眼神锐利，“让他出来和我对质！我与她们的会面，全都是工作相关，从来没有所谓的‘行为暧昧’！”

“证人要求匿名，我们会核实证词的真实性。”纪检人员没有过多解释，放下记录就走了出去。

匿名证人？顾明的心沉了下去。这分明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连证人都安排好了。对方步步紧逼，显然是想置他于死地。

他拿起那份问话记录，看着上面“资金流向疑点”“行为暧昧”等字眼，只觉得一阵荒谬。

那五百万是光明正大的公益资助而且，有上级的文件作为支撑，资金流向清晰，怎么会有疑点？至于和郭梦霞、郑明月的会面，不过是偶尔加班晚了，一起吃个便饭讨论工作，怎么就成了“行为暧昧”？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容易生根发芽。顾明不得不承认，郭梦霞和郑明月的话，虽然缺乏确凿的证据，却精准地击中了他内心最脆弱的地方——因为被两个前任妻子背叛，所以他害怕背叛，害怕自己多年的深情与信任，最终换来的是一场骗局。

他想起龙飘雪最近的忙碌。顾明被调查后，她一直忙着稳定公司局面，处理各种事务，除了律师传递的几句简单问候，两人几乎没有直接联系。是她真的太忙，还是在刻意回避？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像野草般疯长，让他心神不宁。

“或许……她真的变了？”顾明痛苦地闭上眼，脑海里闪过龙飘雪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模样。这些年，华威集团越做越大，龙飘雪的野心会不会也随之膨胀？她会不会觉得，他已经成了她掌控公司的绊脚石？

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汪霞的话狠狠打压下去。“龙总要是想独吞公司，当年就不会在您和她刚刚结婚公司突然遇到民用产品原料的进购资金紧缺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拿出自己存的一点钱来支持您，还有，我估计龙飘雪的地位应该是不低吧……”

是啊，当年他在华威的民营部分的生产还差一点资金，而民营产品的生产是不能动用军工生产的资金的。而此时的龙飘雪却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帮助他，把自己仅存的五十多万块现金全部给了他进购生产原料了——尽管这五十万对华威集团的民用产品原料的购进杯水车薪，但是，足见妻子对自己的支持和忠诚。如果她真的贪慕权力，大可在他功成名就后，用更温和的方式架空他，何必用这种鱼死网破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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