疗养院的夜格外安静，只有窗外的虫鸣偶尔划破沉寂。余青雪躺在病床上，却毫无睡意，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与一个加密号码反复确认着细节。秦云坐在沙发上，指尖夹着的烟燃到了尽头，烫得他猛地回神，慌忙摁灭在烟灰缸里。

“人联系上了？”秦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余青雪放下手机，眼底闪过一丝冷光：“明天中午，城郊废弃的砖窑厂见面。董显昆要先验定金，确认我们的诚意。”她顿了顿，从床头柜的暗格里取出一个黑色公文包，推到秦云面前，“这里面是五百万现金，你明天替我跑一趟。记住，少说话，多观察。董显昆这人脾气古怪，据说从不露真容，行事也极为谨慎，别出纰漏。”

秦云打开公文包，厚厚的现金码得整整齐齐，散发着油墨的气息。他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只是……这董显昆真的靠谱吗？万一他拿了钱跑路，或者泄露了我们的行踪……”

“他不会。”余青雪打断他，语气笃定，“能在道上混这么久，靠的就是信誉。董显昆这人，贪财，但更惜命。他知道拿了我的钱，就必须办成事，否则，老君山虽偏，也藏不住他。”

她眼底闪过一丝狠厉，“而且我已经查过，他最近惹了麻烦，欠了一大笔赌债，正急着用钱。这五百万，足够让他铤而走险。”

秦云不再多言，把公文包重新锁好，揣进怀里。他知道，从答应余青雪的那一刻起，就没有了退路。

次日中午，城郊废弃砖窑厂尘土飞扬。断壁残垣间爬满了野草，阳光穿过破损的屋顶，在地上投下凌乱的光斑。

秦云按照约定，提前半小时抵达，将车停在隐蔽的树林里，提着公文包，一步步走进砖窑厂的中心空地。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霉味，风一吹，卷起地上的沙尘，迷得人睁不开眼。秦云站在空地上，警惕地环顾四周，心脏怦怦直跳。就在这时，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身后的断墙后传来：“钱带来了？”

秦云猛地转身，只见一个穿着破烂灰袍、头戴斗笠的人站在那里。斗笠的帽檐压得极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截干裂的下巴和嘴角的一道疤痕。他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布包，身形佝偻，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鸷气息。

“你就是董显昆？”秦云握紧了手里的公文包，语气带着戒备。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向前迈了一步。脚下的碎石发出“咔嚓”的声响，格外刺耳。“打开看看。”他的声音像砂纸摩擦过木头，粗糙难听。

秦云迟疑了一下，还是拉开了公文包的拉链。五百万现金的光芒在昏暗的砖窑厂里格外扎眼。

董显昆的目光在现金上扫过，眼底闪过一丝贪婪，随即又恢复了平静。“眼底是谁？”他问道，声音依旧沙哑。

“楚雨柔、罗紫嫣、龙飘雪。”秦云报出三个名字，顿了顿，补充道，“楚雨柔在楚天集团，罗紫嫣拘留十五天后会回她的诗羽公司，龙飘雪是华威集团的总裁。三个女人，身份不一般，要求是神不知鬼不觉，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董显昆听完，嘴角的疤痕微微动了动，像是在笑。“有点意思。”他说，“这三个女人，安保都不弱。尤其是龙飘雪，华威集团是军工背景，身边的护卫个个都是好手。”

“这些我们不管。”秦云硬着头皮说，“我们要的是结果。事成之后，再付五百万。”

“不用。”董显昆摆了摆手，“五百万，足够了。”他向前一步，伸出枯瘦的手，“钱留下，三天后，我会给你消息，告诉你第一步计划。”

秦云看着他的手，那双手布满老茧，指甲缝里还沾着黑色的污垢，心里一阵发怵。

但他还是把公文包递了过去。

董显昆接过公文包，掂了掂，转身就走。他的脚步极快，身形在断壁残垣间穿梭，转眼就消失在了树林里，只留下一阵风吹过的呼啸声。

秦云站在原地，愣了半天，才缓过神来。

他不敢久留，快步走出砖窑厂，驱车离开。

回去的路上，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董显昆的神秘和诡异，让他心里泛起一丝不安。但事已至此，他只能寄希望于这个毒王真的有传说中那么厉害。

回到疗养院，秦云把见面的经过告诉了余青雪。

余青雪听完，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很好。董显昆果然名不虚传，够谨慎，也够直接。”

她靠在床头，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等他动手，那三个女人就死定了。顾明，我倒要看看，没了这三个女人，你的三个儿女没有了母亲，你还怎么得意！”

秦云看着她狰狞的笑容，心里的不安更加强烈。

他忽然想起了姐姐罗紫嫣，想起了自己十多岁的候罗紫嫣到自己家里来玩耍的日子。

可一想到余青雪的手段，想到自己已经深陷其中，他又只能把那点残存的良知压下去，咬了咬牙，说道：“接下来，我们就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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