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午后,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皇甫庄园宽敞明亮的厨房里,给一切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同于往日厨师准备餐点时的那种专业、高效的气息,而是带着一种……家常的、温馨的,甚至有点手忙脚乱的味道。
系着一条素雅碎花围裙的苏念卿,正站在料理台前,微微蹙着眉,看着面前一本摊开的、纸张有些泛黄的笔记本。那是她母亲留下的手札,里面除了玄门心得,也零星记录着几道家常小菜的做法。
而料理台上,摆满了各种食材,显得有些凌乱。穿着同款迷你碎花围裙的苏小鱼,正踮着脚尖,扒着台面边缘,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妈妈,小脸上满是好奇和跃跃欲试。
“妈妈,我们今天要做什么好吃的呀?”小鱼的声音里充满了期待。
苏念卿回过神,对着女儿温柔一笑,指尖拂过手札上那道名为“玲珑玉心”的菜名旁边,那行略显潦草的小字——“吾儿念卿最喜”。
一道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有对母亲的思念,也有一种想要将这份味道传承下去的冲动。
“今天妈妈给小鱼做一道……外婆以前常做的菜,叫‘玲珑玉心’。”苏念卿的声音轻柔。
“玲珑玉心?”小鱼歪着头,觉得这个名字真好听。
“嗯,就是用嫩豆腐和新鲜的虾仁做的,吃起来滑滑的,嫩嫩的,很鲜甜。”苏念卿一边解释,一边开始动手处理食材。
这对于习惯了掐诀念咒、布阵画符的苏念卿来说,无疑是一次挑战。她动作生疏地将嫩豆腐小心翼翼地切成大小均匀的小方块,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雕刻最精细的玉符。剥虾仁的时候,更是显得有些笨拙,远不如她施展法术时那般行云流水。
小鱼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发出“妈妈小心!”“哇,豆腐好软呀!”的惊叹。
当苏念卿准备按照手札上的描述,开始调制一个关键的芡汁时,问题出现了。手札上写着“灵泉水三勺,玉米粉少许,以文火慢搅,至琉璃色为佳”。
灵泉水好办,庄园里就有引来的微型灵脉泉眼。玉米粉也勉强能用顶级藕粉代替。但这“少许”是多少?“琉璃色”又是什么色?
苏念卿看着碗里糊状的藕粉水,有些犯难。她尝试着开火,用勺子搅拌,但火候显然没掌握好,没一会儿,锅底就传来一丝焦糊味。
“哎呀!”她轻呼一声,连忙关火,看着锅里那团颜色变得有些奇怪的糊状物,有些气馁。
果然,隔行如隔山。对付寂灭老祖她都没这么头疼过。
“妈妈,”小鱼扯了扯她的围裙,递过来一个小勺子,里面装着一点点白糖,“要不要加点糖糖?甜甜的好吃!”
看着女儿天真又充满鼓励的眼神,苏念卿失笑,心中的那点挫败感消散了不少。她接过小勺子,柔声道:“这个是咸鲜口的,不能加糖哦。不过谢谢小鱼。”
她决定抛开手札上玄之又玄的描述,凭借感觉再来一次。这一次,她放慢了速度,更加耐心,仿佛在运转一个精细的小型阵法,感受着锅中温度和水汽的细微变化。
终于,这一次,芡汁呈现出一种清透的、带着淡淡光泽的质感,成功了!
将芡汁淋在已经摆盘好的、雪白豆腐和粉嫩虾仁上,再点缀上几颗翠绿的豌豆苗,一道看似简单,却倾注了母亲心思的“玲珑玉心”终于完成了。
“吃饭了。”
餐厅里,皇甫瑞阳看着桌上那几道明显不同于平日米其林大厨风格的菜式,尤其是中间那盘摆盘精致、散发着家常温暖的“玲珑玉心”,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浓浓的暖意。
他看向端着最后一道汤走过来的苏念卿,她额角还有细密的汗珠,脸颊因厨房的热气而泛着红晕,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期待。
“尝尝看,”苏念卿有些不好意思,“可能……没有厨师做的好吃。”
皇甫瑞阳没有说话,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裹着透明芡汁的豆腐和虾仁,送入口中。
豆腐嫩滑,入口即化,虾仁Q弹鲜甜,芡汁的咸淡恰到好处,带着食物最本真的鲜美。或许在专业厨师看来火候和调味还有提升空间,但这里面,有一种任何顶级餐厅都无法复制的味道——家的味道,母亲的味道。
“很好吃。”他放下筷子,看着苏念卿,目光深沉而认真,“是我吃过最好的‘玲珑玉心’。”
苏念卿松了口气,脸上绽放出明媚的笑容。
“小鱼也快尝尝!”她给眼巴巴等着的女儿也夹了一块。
小鱼啊呜一口吃下去,小嘴巴鼓鼓囊囊地嚼着,大眼睛幸福地眯成了两条缝,含糊不清地赞美:“唔!好次!妈妈好厉害!比……比餐厅的还好次!”
看着女儿吃得香甜,丈夫眼中毫不掩饰的赞赏,苏念卿觉得,刚才在厨房里的那点手忙脚乱和紧张,全都值得了。
对她而言,这道“玲珑玉心”不仅仅是一道菜。
它是跨越时空的母爱传递,是她努力为女儿营造一个普通、温暖家庭的尝试,更是她对这个家,最朴素,也最真挚的爱意表达。
而显然,这份“妈妈的拿手菜”,成功地甜到了桌上另外两个人的心里。
(第一百零七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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