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好多好多凶巴巴的黑影，张牙舞爪地朝她扑来，嘴里喊着“抓住她！夺了她的灵根！”

甚至，她还看到了自己，孤零零地站在一片漆黑里，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又冷又害怕……

恐惧、不安、被遗弃的孤独感，如同冰冷的水蛇，缠绕上小鱼的心头。潭水的冰凉仿佛透进了骨头缝里，让她的小身体开始微微发抖。她紧紧攥着小拳头，嘴里含着冰心草叶，努力睁大眼睛，不去看那些可怕的倒影。

“是假的……都是假的……”她小声地、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执着，“妈妈在等我……爹地就在岸边……小鱼不怕……不怕……”

她闭上眼睛，不再去看水面，而是努力去想爹地温暖的怀抱，想妈妈温柔的笑容，想金多多毛茸茸的触感，想自己画成功第一张符时爹地夸奖她的样子……

渐渐地，那些可怕的幻象似乎减弱了。虽然寒意和孤独感依然存在，但心底那股温暖的力量越来越强。她甚至无意识地，开始调动起体内那微弱的锦鲤灵根之力，淡淡的、充满生机的金色光晕从她小小的身体里透出，虽然微弱，却坚定地驱散着周围的阴冷与恶意。

一炷香的时间，在岸上众人感觉格外漫长。

当最后一缕香灰落下，潭水骤然恢复平静，幻象尽消。小鱼睁开眼睛，发现水不再那么冰了，那些可怕的影子也不见了。她长长地舒了口气，小脸上虽然还有水珠（不知是潭水还是冷汗），但眼神却比刚才更加清澈明亮。

她站起身，对着岸上的爹地和墨渊叔叔，露出了一个有点疲惫、却充满成就感的笑容。

“第一关，‘问心潭’，过！”青松道长抚须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心性纯良，意志坚韧，虽年幼却能借灵根天赋自守本心，难得！”

碧云婆婆也微微颔首。

皇甫瑞阳悬着的心落下一半，对着女儿竖起了大拇指。

小鱼开心地趟水回到岸边，皇甫瑞阳立刻用干燥温暖的毯子将她裹住。

“第二关，‘解符壁’。”青松道长指向水潭旁边一面光滑如镜的天然石壁。石壁上，此刻用特殊的荧光颜料，绘制了三道扭曲复杂、灵光隐现的符箓图案。但这三道符，都是残缺的，或者关键笔画被刻意扭曲、遮掩了。

“此三符，一为‘清心符’，一为‘辟邪符’，一为‘聚灵符’，皆是最基础的入门符箓。”青松道长解释道，“但它们或被抹去关键节点，或被错误引导。你需要在一刻钟内，指出每道符的错误之处，并尝试用朱砂笔，在一旁的空白符纸上，补全或纠正，画出正确的符形。不求完全激发，只需形正、意通、灵光初显即可。”

这一关，考的是对符箓基础结构的悟性和观察力。对于只学过最简单几种符、大部分靠“感觉”和“好玩”来画的小鱼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

小鱼裹着毯子，凑到石壁前，睁大了眼睛仔细看。小眉头皱得紧紧的。

第一道“清心符”，她感觉中间那几笔扭来扭去的地方，气息很堵，一点也不“清心”。

第二道“辟邪符”，右上角缺了一个小钩子，她记得墨渊叔叔教过，那个钩子是“锁住邪气”用的。

第三道“聚灵符”最麻烦，好几笔画错了顺序，灵气流转的路线全乱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小鱼拿起自己的朱砂笔和小黄纸，开始尝试。她画得很慢，每一笔都小心翼翼，有时候画错了，就皱着小脸擦掉重来。嘴里还念念有词：“这里要弯一点点……这里要连起来……不对不对，气息断了……”

岸上众人静静看着。青松道长和碧云婆婆的眼神，从最初的审视，渐渐变成了惊讶。

这孩子，虽然笔触稚嫩，但对符箓结构的“气机”感应，异常敏锐！她并非完全按照死板的笔画记忆，更像是用灵觉去“感受”符箓应有的流畅与和谐，然后本能地去修正！

终于，在最后一分钟，小鱼画完了三张修正后的符箓。她将三张小小的黄纸，分别对应贴在石壁那三道残符旁边。

贴上的瞬间——

第一张“清心符”，符纸微微一亮，散发出一股令人心神安宁的微光。

第二张“辟邪符”，笔画完整的小钩子处，灵光凝聚不散。

第三张“聚灵符”，虽然光芒最弱，但周围空气中的灵气，明显向符纸方向微微流动了一丝！

“符理通明，灵觉敏锐！”青松道长忍不住击掌赞叹，“如此悟性，简直是为符道而生！第二关，‘解符壁’，过！”

碧云婆婆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基础扎实，感应天成。好苗子。”

小鱼松了口气，小脸上满是汗珠，但眼睛亮得惊人。她回头看向爹地，皇甫瑞阳给了她一个无比骄傲的眼神。

“第三关，也是最后一关，‘辨气途’。”碧云婆婆指向山涧更深处，那里雾气弥漫，隐约可见三条岔路，分别通往不同的方向，气息迥异。“三条路，一条路灵气中正平和，但路途稍远；一条路灵气锋锐躁动，有幻象陷阱，但路途最近；一条路灵气晦暗阴冷，隐藏未知风险，路途不明。你需凭借自身灵觉，选择一条你认为‘合适’的道路，走到尽头，那里有一面‘回光镜’，照见你的选择，即算过关。此关没有对错，只看你的‘本心选择’与‘缘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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