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与墨渊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与戒备。
“进去。”皇甫瑞阳低声道。无论如何,先进入这个暂时安全的区域,再作打算。
一行人快速穿过那道门缝,进入了龙王祠内部。
大门在他们身后,无声无息地重新关闭、闩上。将外面疯狂的嘶鸣和撞击声隔绝了大半,祠庙内顿时陷入一种压抑的、带着浓重香火味的寂静。
祠庙内部空间比外面看起来更大,但光线极其昏暗,只有神龛前和四周墙壁上点着几盏摇曳的油灯。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混合了陈年香灰、劣质香料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腥甜气息的味道,令人呼吸都有些困难。
正对大门的神龛上,没有供奉任何具体的神像,只有一块巨大的、蒙着厚厚灰尘的黑色木制牌位,上面用暗金色的颜料写着一些扭曲难辨的古文字,大概就是所谓的“龙王神位”。牌位前香炉里的香早已燃尽,只剩下冰冷的灰烬。
神龛两侧和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祭品”和“法器”——风干的兽首、五彩的布幡、锈迹斑斑的刀剑、大小不一的铜铃骨杖,还有更多绘制在墙上、地面上的复杂而邪异的阵图符文。
刚才开门的那位持杖祭公,此刻已经退到了神龛一侧的阴影里,如同雕像般静立不动。而在祠庙的其他角落,还影影绰绰站着七八个同样身穿彩袍、头戴面具或涂抹油彩的祭公,他们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只是用空洞或冷漠的目光,注视着新闯入的不速之客。
气氛,比外面邪物环伺更加令人窒息。
麻店主一进来,就噗通一声跪倒在神龛前的蒲团上,嘴里念念有词,不停地磕头,显然对这里充满了敬畏。
皇甫瑞阳等人则保持着高度戒备的防御阵型,迅速扫视着祠庙内部的环境,寻找可能的危险和……线索。
小鱼似乎对这里的气息非常不适应,小眉头紧紧皱着,把小脸埋在爹地颈窝,小声说:“爹地……这里……闷闷的……好多……不开心的……画画(指墙上的符文阵图)……”
皇甫瑞阳轻轻拍着她,目光却锐利地扫过那些阵图。以他有限的玄学知识和帝星命格带来的直觉,他能感觉到,这些阵图并非纯粹的装饰或愚昧的崇拜,其中蕴含着某种扭曲的、但确实存在的能量流动规则。它们似乎在……汲取着什么,又或者在镇压、转化着什么。
“此地阵法,与山外地脉相连,尤与……那‘落星’核心区域,隐隐呼应。”玄谷道长闭目感应片刻,低声对墨渊和皇甫瑞阳道,“并非正统封镇或祭祀之阵,倒更像是一种……‘窃取’与‘献祭’并存的邪阵。借山中之‘势’,行己之私欲。”
墨渊微微点头,目光落在神龛上那块蒙尘的黑色牌位:“牌位上的古篆……似是而非,并非正统祭文,更像是一种……模仿龙族符文和古代禁咒的拙劣拼接。此地主人,所求非小。”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待在皇甫瑞阳怀里的小鱼,忽然轻轻“咦”了一声。
她似乎被神龛侧面、靠近墙角阴影处的一样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那东西半掩在灰尘和一堆杂乱的、像是废弃法器的破烂后面,只露出小半个弧形的轮廓,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一种极其黯淡、却异常纯净的……淡金色微光。
那光芒非常非常微弱,几乎被尘埃和阴影完全掩盖。若非小鱼那被“天师箓”和锦鲤灵根强化到极致的灵觉,以及她孩童般纯净好奇的视线角度,恐怕根本无人能够发现。
“爹地……”小鱼拉了拉皇甫瑞阳的衣服,小手指向那个角落,“那里……有个亮亮的小片片……好漂亮……像……像多多眼睛的颜色……”
金多多也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抬起头,金色的瞳孔看向那个角落,喉咙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带着疑惑的咕噜。
皇甫瑞阳顺着女儿指的方向望去,心中一动。他示意护卫保持警戒,自己则抱着小鱼,在墨渊和玄谷的陪同下,小心地朝着那个角落走去。
随着靠近,那淡金色的微光似乎更加清晰了一丝。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色泽,非金非玉,却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尊贵、古老与……威严。仅仅是一点微光,就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敬畏之心,与周围那些邪异阴森的符文法器形成了最鲜明的对比。
皇甫瑞阳拨开堆在上面的破烂——几根断裂的骨杖、几个锈蚀的铜铃、还有一些干枯的草药。
那东西的完整面貌,终于呈现在众人眼前。
那是一枚……鳞片。
约莫有成年人的巴掌大小,形状并非规则的圆形或菱形,而是一种充满力量感和流线美感的、略微弯曲的弧形。厚度堪比最上等的玉石,入手微凉,却并不冰冷,反而有种温润的质感。
鳞片的底色是深邃的、近乎于墨色的暗金,但在光线映照下,其表面却流转着丝丝缕缕、如同活物般游走的淡金色光纹。这些光纹构成了极其复杂玄奥的天然纹路,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鳞片的边缘锋利如刀,却并不割手,反而有种奇异的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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