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的黎明来得清冷。

苏黎世郊外一处安全屋内，窗帘紧闭，只有桌上台灯发出昏黄的光。皇甫瑞阳、秦风、赵三爷三人围坐在桌旁，盯着那本摊开的皮质笔记本。

老枪和林薇守在屋外，墨渊则在收到加密照片后，正在连夜从帝都赶来的专机上。

笔记本上的德文由赵三爷负责翻译——老爷子年轻时在德国留过学，对古德文也有研究。秦风负责记录，皇甫瑞阳则听着那些逐渐拼凑起来的、令人脊背发凉的真相。

“卡斯帕·冯·艾森的理论核心，是‘生命本质可转移论’。”赵三爷戴着老花镜，手指划过泛黄的纸页，“他认为，人类的灵魂、天赋、命格，甚至‘运势’，都是一种可以被量化、解析、存储和转移的‘能量印记’。就像……就像把一瓶水倒进另一个容器。”

“炼金术的终极目标，不就是将贱金属转化为黄金，或者制造长生不老药吗？”秦风低声说。

“对，但卡斯帕走得更远。”赵三爷翻到下一页，上面画着复杂的人体经络图，但标注的却是拉丁文和炼金术符号，“他不满足于物质的转化，他要转化的是‘生命本身’。这套理论里，最邪恶的部分在这里——”

他指向一段用红墨水特别标注的文字。

秦风凑近翻译：“‘实验体编号17，女巫玛尔塔。成功剥离其‘预知梦境’天赋印记，注入乌鸦体内。乌鸦表现出对危险的提前感知能力，但载体崩溃于第七日。结论：低等生物载体无法承受高等天赋，需寻找更适配的‘容器’。’”

女巫、剥离、注入乌鸦……

这跟维克多临死前说的黑凤凰传说对上了。

“所以那只黑凤凰……”皇甫瑞阳的声音冰冷。

“很可能就是实验的‘成功品’。”赵三爷继续翻页，“后面还有更多。编号23，盗贼的‘灵巧’印记转移到猫身上；编号31，诗人的‘灵感’印记转移到鹦鹉身上……但所有实验都有一个共同点：载体最终都会崩溃死亡，而且死状凄惨。”

笔记本的中段，开始出现一些理论推导和公式。

“卡斯帕发现，单纯转移‘天赋印记’还不够。”赵三爷的额头渗出冷汗，“天赋需要‘能量’驱动，需要‘命格’承载，需要‘气运’滋养。所以他的理论开始演进——要完美夺取一个人的能力，必须打包夺取这个人的‘生命本质全套’：天赋印记、命格根基、气运脉络、甚至……寿元。”

秦风倒吸一口凉气：“这跟传说中的‘夺舍’有什么区别？”

“区别在于，夺舍是取代原主，占据整个身体。”皇甫瑞阳看着那些诡异的解剖图，“而卡斯帕想做的，是把不同人的‘优秀部件’拆下来，像拼乐高一样，组装成一个‘完美的超人’。”

赵三爷点头：“没错。笔记后面开始讨论‘最优组合’——比如，用紫微帝星命格承载‘帝王气运’，用锦鲤灵根提供‘无限生机’，用某种特殊体质保证‘肉身不朽’，再搭配各种战斗天赋、智慧天赋……理论上，可以创造出一个‘人间之神’。”

人间之神。

这三个字让房间里一片死寂。

“疯子。”秦风喃喃道。

“不只是疯子。”皇甫瑞阳的手指按在笔记本上，“是已经实践了几百年的、有完整理论体系和实验数据的……科学疯子。”

赵三爷翻到了笔记的最后几页。

这里的笔迹变得潦草、狂乱，像是卡斯帕在精神崩溃边缘写下的。

“实验出现了无法解决的问题。”赵三爷翻译的声音有些发抖，“‘印记转移’会导致‘本质污染’——被转移的天赋，会携带原主的部分记忆碎片、情感残留，甚至怨念。多重转移后，受体会出现人格分裂、意识混乱。编号49，同时植入了三种天赋印记的死刑犯，在第七天撕裂了自己的身体，高喊着三个不同的名字……”

“所以，”皇甫瑞阳眯起眼睛，“单纯拼凑不行。需要一种‘熔炉’，把所有的印记熔炼、提纯、去人格化，变成纯粹的‘能力模块’。”

赵三爷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皇甫瑞阳指向笔记本边缘一行极小的、几乎被忽略的批注：“这里，他用古拉丁文写了‘凤凰涅盘，焚尽杂质，唯留精粹’。黑凤凰的传说……可能不只是传说。”

就在这时，安全屋的门被敲响了。

林薇的声音传来：“墨渊先生到了。”

风尘仆仆的墨渊快步走进房间，他甚至没来得及换下旅途中的衣服，月白色长衫的下摆还沾着些许灰尘。但他的眼睛，第一时间就锁定在了桌上那本摊开的笔记本，以及旁边那张老照片上。

“照片。”墨渊的声音有些沙哑，“给我看看。”

皇甫瑞阳将照片推过去。

墨渊拿起照片，只看了一眼，整个人就僵住了。他的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脸色在台灯光下变得惨白。

“墨长老？”秦风察觉到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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