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山崖顶端，风带着雨林深处的湿冷气息，吹拂在每个人脸上。远处，“蛇骨塔”如同蛰伏的巨兽，西侧营地的微弱火光像野兽不怀好意的眼睛。

时间，在以秒为单位流逝。天边那道微不可查的鱼肚白，是催命的信号。

皇甫瑞阳、墨渊、林薇三人围在一块稍微平整的岩石旁，借着夜视仪和手电筒的微光，用防水笔在地图（岩沙手绘版的电子扫描件）上快速勾画。

小鱼被暂时交给一名突击队员照看，和金多多一起待在稍远一些相对安全的凹陷处。但她的大眼睛一直紧紧盯着爸爸和叔叔阿姨们，小拳头攥得紧紧的。

“原计划废弃。”皇甫瑞阳的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手指点在西侧营地与山崖之间的那片陡峭坡地，“从这里下去。坡度大约七十度，有灌木和岩石掩护，但接近底部二十米是近乎垂直的断崖，下方就是营地边缘。林薇，你的人能用绳索速降吗？”

林薇仔细看着地形图，又用望远镜观察了片刻，点头：“可以。需要先清理掉断崖边缘可能存在的暗哨或陷阱。断崖高度？”

“目测十五到十八米。”墨渊估算道，“我可以先用‘清风符’降低你们速降时的声音和气流扰动。落地后，必须第一时间建立隐蔽点。”

“岳山组那边指令已更新。”负责通讯的队员低声汇报，“他们将在二十分钟后，也就是凌晨五点整，准时在东侧河道发起伴攻，制造声响和火光，吸引塔内和外围守卫注意。但他们会保持距离，不过分深入，重点观察东侧塔门和上层动静。”

“很好。”皇甫瑞阳点头，“我们的突袭时间定在岳山组动手后的第三分钟。那时敌人的注意力应该被最大程度吸引过去。林薇，你带两名队员作为尖兵，率先绳降，清理落地区域，建立防御点。确认安全后，我和墨渊带着小鱼随后降落。岩沙，你和你的人留在这里，作为接应和观察哨，如果我们暴露或需要火力支援，用这个频道呼叫。”

他递给岩沙一个微型通讯器。

岩沙郑重接过，用生硬的汉语说：“放心，皇甫先生。我的眼睛，会一直看着你们。”

“关键问题，”墨渊用笔尖重重戳在西侧营地中央一个较大的棚屋上，那里隐约有更复杂的能量波动，“如何确定目标的具体位置？营地里至少有七八个大小不一的棚屋。如果‘念卿的部分’被囚禁或隐藏，我们不可能一个个搜索，时间不够，风险太大。”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了被队员抱过来的小鱼。

小鱼似乎明白了什么，从队员怀里滑下来，迈着小短腿跑到地图边，仰着小脸。

“小鱼，”皇甫瑞阳蹲下身，平视着女儿的眼睛，“你能感觉到，西边那个‘有点疼的、暖暖的声音’，具体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吗？越精确越好。”

小鱼闭上眼睛，小手按在自己心口，小眉头紧紧皱着，努力地感应着。金多多也挨着她坐下，微微仰头，似乎在帮她一起分辨。

几秒钟后，小鱼睁开眼，伸出小手指，毫不犹豫地指向地图上西侧营地靠里、紧挨着黑色山体岩壁的一个位置——那里画着一个代表山洞或凹陷的符号，旁边是岩沙标注的“疑似仓库或禁地”。

“那里！”小鱼肯定地说，“声音是从那里传出来的！但是……被好多好多黑色的、臭臭的东西挡住了，声音很小，很闷。”

被邪气压制和封锁！

墨渊和皇甫瑞阳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确定。

“就是这里。”墨渊在那个位置画了个圈，“仓库或者禁地，往往是关押重要‘物品’的地方。‘蛇母’很可能将念卿的这部分……囚禁在此处，用邪术压制，甚至可能作为某种‘能源’或‘材料’在使用。”

皇甫瑞阳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他强迫自己冷静，继续部署：“那么，突入后的首要目标，就是这里。林薇，你带人开路，清除沿途障碍。墨渊，你需要多少时间准备一个能暂时稳定灵魂分割体、隔绝邪气侵蚀的阵法？”

墨渊快速心算：“最简单的‘安魂固魄阵’，需要三件蕴含生机的灵物作为阵眼，配合我的精血和符箓激发。我们带的玉瓶里有两颗‘回春丹’，可以充当两个阵眼，还缺一个……”

他的目光落在小鱼身上，又迅速移开，摇了摇头。不能用小鱼的灵根之力，太危险，而且可能引起不可预测的反应。

“用这个。”皇甫瑞阳从贴身口袋里取出那面赵三爷给的八卦铜镜，“赵老说它阳气足，历经百年人气。”

墨渊接过铜镜，入手温润，隐隐有暖意，点了点头：“可以！此物阳气纯正，正好可以中和邪气对魂体的侵蚀。布阵需要大约两分钟不受打扰的时间。”

“我给你争取。”皇甫瑞阳斩钉截铁，“林薇，清理目标棚屋外围后，你和你的人负责守住入口和周边，阻挡援兵。我会和墨渊、小鱼一起进入。在我发出信号之前，不准任何人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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