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林天更加警惕,每日检查药谷数遍。苏雨也额外拨给他一小瓶“净尘粉”,洒在药田周围,可驱散微弱阴秽之气。清心草和凝血藤在精心照料和净尘粉作用下,慢慢恢复了生机。
然而,就在事情过去五天后的深夜,异变再生。
那天林天因白日多除了一片顽固杂草,修炼晚了些,子时才睡下。睡得正沉,胸口疤痕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灼热感,将他猛然惊醒。
几乎是同时,窗外传来极其轻微的“沙沙”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快速掠过地面,伴随一股极淡的、冰冷的腥气。
林天瞬间睡意全无,屏住呼吸,轻轻挪到窗边,透过破纸窗的缝隙向外望去。
月色黯淡,杂役院一片寂静。但在丙字区边缘靠近山林的方向,他隐约看到一道矮小的、贴着地面的黑影,以极快的速度一闪而过,没入林中。那黑影轮廓模糊,但依稀能看到一条细长的尾巴和反光的爪尖。
影狸?还是幽爪兽?
林天心脏狂跳。那东西去的方向……似乎是百草峰?难道又是冲着药谷去的?不对,药谷阵法已修复加固,寻常低阶妖兽很难再悄无声息潜入。
他犹豫片刻,一咬牙,轻手轻脚推开房门,跟了上去。胸口疤痕的灼热感越来越强,似乎在指引方向。他不敢跟得太近,凭借这一个月在崎岖山道往返锻炼出的脚力和对地形的熟悉,远远吊着。
那黑影速度极快,且对地形极为熟悉,专挑阴暗僻静的小道。林天好几次差点跟丢,全靠胸口那莫名的灼热感应勉强追踪。
约莫一刻钟后,黑影竟然没有直奔百草峰,而是绕到了百草峰与另一座名为“赤霞峰”之间的狭窄山谷。此处灵气相对稀薄,多乱石灌木,平时罕有人至。
黑影在一块巨大的、布满藤蔓的山岩前停下,左右张望。林天连忙伏在一块巨石后,大气不敢出。
只见那黑影——此刻在稍亮的月光下,林天看清那是一只通体灰黑、眼冒绿光、形似狸猫却长着利爪和细尾的妖兽,正是玉简中提过的低阶阴属性妖兽“影狸”——用爪子在山岩底部扒拉了几下,竟推开了一块看似天然的、实则松动的石块,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闪身钻了进去。
洞口随即被石块复原,从外面看几乎天衣无缝。
林天等了许久,不见动静。他慢慢靠近那山岩,胸口灼热感在此地达到顶峰。他仔细检查,发现了影狸留下的细微爪痕和一丝残留的阴冷气息。洞口伪装得极好,若非亲眼所见,绝难发现。
“这影狸……似乎是有目的地来此?这洞是它的巢穴?还是……”林天心中疑窦丛生。影狸智力不高,如此隐蔽的洞口,不像它自己能弄出来的。
他不敢贸然进去,记下此处位置,悄悄退回。回到杂役院小屋,已是后半夜。他毫无睡意,脑海中反复浮现影狸、腐阴苔、隐蔽洞口,还有胸口玉坠(疤痕)的异常感应。
“青冥玉对阴邪之物有感应?”他想起坠崖那晚,血月之下,玉坠对玄阴教那三人功法的反应。“这洞里的阴气,或许触动了青冥玉残留的力量?”
此事是单纯妖兽作祟,还是背后有人指使?若是后者,目的何在?针对百草峰?还是天阙宗?
林天感到自己无意中可能触碰到了冰山一角。以他杂役弟子的身份,知道太多绝非好事。但此事关系到药谷(他的职责),也可能间接关联他追查的玄阴教,他无法置身事外。
天亮后,他如常去药谷劳作,一切风平浪静。但他心中已埋下警惕的种子。
下午,他借口领取下月配额,去了趟百草峰执事殿,想找机会向苏雨暗示自己的发现。却得知苏雨三日前已离山,前往宗门在青州边境的一处坊市处理事务,归期未定。
林天只得作罢。他将那处隐蔽洞口的位置牢牢记住,决定暂时按兵不动,加强自身警惕,同时更加努力修炼。实力,是在这莫测仙门中安身立命、探寻真相的唯一依仗。
当天夜里修炼时,或许是日间经历刺激,或许是危机感逼迫,他搬运周天时,胸口渗出的那缕清凉气息比往日浓郁了一丝,运转速度也快了一分。丹田内那微弱气流,似乎又凝实了少许。
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药谷异变带来的危机感,反而成了推动他在这条艰难仙路上,默默前行的第一股动力。
而那隐藏在赤霞峰与百草峰之间的诡异洞口,如同一个沉默的谜题,等待着被揭开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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