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星兰的出现,如同黑夜中骤然亮起的一颗星辰,为林天艰难晦暗的废丹房生涯带来了一线生机和温暖。他将石盒深藏,每日感受着那透过衣衫传来的、微弱却纯净的幽香与清凉,连对抗丹毒时的痛苦都似乎被抚平了几分,心神在极度的污秽与这丝纯净的生机之间找到了一种奇异的平衡,修炼时竟也多了一分明悟。
然而,这株奇药也带来了新的困扰。如何利用它?直接服用?旧书语焉不详,只说需“特殊方法处理”,否则可能因其中蕴含的强大“阴灵生机”与自身阳气冲突而伤及本源。他修为低微,又无师长指点,贸然尝试风险太大。炼制成丹?更是天方夜谭。那么,暂时就只能当作一个滋养神魂、微弱辅助修炼的“宝物”随身携带,等待合适的时机或获取更多信息。
这让他更加迫切地想要提升实力,获取更多资源与知识。而眼前最近的谜团,便是东头那两间上锁的石屋。
修为突破到炼气一层中期,敛息术和对清凉气息的掌控都有所提升,加上幽冥星兰带来的心神滋养,林天的胆气也壮了一分。他决定,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尝试进一步探查石屋的秘密。目标不是直接闯入,而是观察灰斗篷的进出规律,以及葛管事与他们的具体互动,看能否发现破绽或获取更多线索。
接下来的几天,他更加留意夜间的动静。他发现,灰斗篷并非定期到来,似乎没有固定的时间表,但每次都在子时前后,且来时必是两人,行色匆匆。葛管事只有在他们到来前,才会短暂地清醒并表现出一种压抑的兴奋或紧张。
这一夜,月隐星稀,天色格外黑暗。林天照例在子时前结束修炼,将状态调整到最佳,然后悄无声息地潜至那堆废弃石料后,耐心等待。
果然,接近子时三刻,那两点幽绿色的光芒再次出现在小路尽头。两名灰斗篷如约而至。一切似乎与往常无异——他们走到石屋前,掐诀开门,闪身进入。
但这一次,门关上后,林天却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同。石屋周围的阵法波动,在灰斗篷进入后,并未像往常那样迅速稳定下来,反而产生了一阵极其细微的、紊乱的涟漪,仿佛内部的能量正在剧烈变化!同时,门缝中透出的暗红微光,也比以往更加明亮和急促地闪烁了几下,然后骤然熄灭,过了几息才重新亮起,恢复了缓慢搏动的节奏。
里面出状况了? 林天心中一凛。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比以往长了许多),石屋门才再次打开。这一次,走出来的却只有一名灰斗篷!正是那身材略高、为首之人。他脚步略显虚浮,身上的斗篷似乎有些凌乱,气息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紊乱。他站在门口,回头朝屋内看了一眼(门内一片黑暗,看不清),然后迅速掐诀重新锁好石门,阵法波动恢复。
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原地,似乎在平息气息,又似乎在犹豫什么。片刻后,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黑色玉瓶,拔开瓶塞,将瓶口对着自己口鼻,深深吸了一口。一股淡淡的、带着腥甜气味的黑烟被他吸入体内,他的气息才迅速稳定下来,眼中闪过一抹不正常的红光。
做完这些,他才如同来时一样,快步离开了废丹房,消失在夜色中。
另一个人呢? 林天心中疑窦丛生。为什么只有一个人出来?留在里面了?还是……出了意外?
这个变故让他既感惊惧,又看到了一丝机会。灰斗篷内部似乎出了问题,而且看为首之人的状态,也并非全无损耗。或许,可以趁此机会,了解更多?
但他没有冲动。一直等到天色微明,确认再无任何动静,他才悄然返回自己的石屋。整个白天,他都心神不宁,一直在思考夜里的发现。
傍晚,他照例去倾倒炉灰。路过葛管事常待的角落时,发现葛管事竟然不在。这在往日极为罕见。林天心中一动,放慢脚步,目光扫过四周。
只见葛管事正站在距离那两间石屋稍远一些的一棵枯树下,背对着这边,似乎在跟什么人低声说话。林天凝神望去,只见枯树后隐约露出半截灰色的衣角——是孙海!
林天立刻闪身躲到一座石屋的拐角后,敛息凝神。距离较远,加上两人声音极低,他听不真切,只能捕捉到几个模糊的词语片段。
“……出了点岔子……折了一个……”这是葛管事的声音,带着惶恐。
“……废物!……主上震怒……计划不容有失……”孙海的声音冰冷严厉。
“……是是是……属下明白……下次一定……”
“……盯紧点……尤其是新来的那个……若有异动……”孙海的声音更低了,后面完全听不清。
紧接着,孙海似乎交给了葛管事一个小袋子,然后便转身,快步离开了废丹房。葛管事站在原地,握着袋子,独眼中光芒闪烁,既有恐惧,又有一丝贪婪,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麻木,蹒跚着走回自己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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