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无边的冰冷,仿佛骨髓都被冻结。
然后是剧痛,如同潮水般从四肢百骸涌来,尤其是胸口和右臂,像是被无数钢针反复穿刺。
林天在极致的痛苦和冰冷中,艰难地恢复了一丝意识。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冰窖,身体僵硬,连睁开眼皮都异常费力。
隐约的滴水声,还有……一种奇异的、带着凛冽寒意的能量波动,丝丝缕缕地渗入他破碎的经脉和干涸的丹田,带来刺痛的同时,也带来一丝微弱的生机。
这里……是哪里?我还活着?
他强迫自己集中涣散的精神,尝试内视。体内一片狼藉,经脉多处断裂,灵力枯竭,胸口那缕青冥本源黯淡无光,如同风中残烛。但幸运的是,心脏还在微弱地跳动,最重要的识海并未完全崩溃。而且,那股渗入体内的凛冽寒意,似乎正在以一种极其缓慢、却异常霸道的方式,强行贯通他淤塞的经脉,修复着部分损伤。
这能量的感觉……有些熟悉。冰冷、精纯、带着剑意……像是……寒潭的青冥剑元?但似乎更加狂暴,未经炼化?
他强撑着,终于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眼前是一片朦胧的冰蓝色光晕。适应了片刻,他才看清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个天然的、完全由寒冰构成的洞穴!洞壁晶莹剔透,折射着不知从何处透进来的、幽蓝色的微光。洞顶垂下无数冰锥,如同利剑。地面也覆盖着厚厚的冰层,光滑如镜。而他,正躺在一块微微凸起的、平整的冰台上。洞穴不大,约莫两三丈见方,除了冰,似乎空无一物。
最引人注目的是,在洞穴中央,有一个小小的、直径不过尺许的冰坑,坑中并非积水,而是一小汪不断翻涌着、散发出精纯凛冽寒气和剑意的……液态冰蓝能量!正是这能量散发出的气息,弥漫了整个洞穴,也在缓慢地渗入他的身体。
“这里是……寒潭深处?还是……与寒潭相连的某个冰穴?”林天心中疑惑。他记得昏迷前,似乎被岳凌云抛出了鬼哭涧。难道岳首座将他抛到了这处与寒潭地脉相连的隐秘冰穴?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牵动了全身伤势,疼得闷哼一声,又跌回冰台。
“别乱动。”一个低沉、略带沙哑,却异常沉稳的声音忽然在寂静的冰穴中响起。
林天悚然一惊,循声望去。只见在洞穴入口(被几根粗大的冰柱遮挡)的阴影处,不知何时,竟盘膝坐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沾满血污和冰霜、多处破损的青袍,面容刚毅,下颌留着短须,脸色苍白,气息起伏不定,显然也受了不轻的伤,但一双眼睛却依旧锐利如鹰隼,正静静地看着他。
岳凌云!
持剑峰首座,岳凌云!他竟然也在这里!
“岳……岳首座……”林天挣扎着想行礼,声音嘶哑干涩。
“不必多礼。”岳凌云摆了摆手,目光落在林天身上,带着审视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你伤得很重,经脉断裂,本源受损。若非我将你带到这处‘冰魄玄眼’,借此地极寒剑元吊住你一丝生机,又以自身真元为你疏导淤塞,你此刻已是一具尸体。”
冰魄玄眼?林天心中一动,看来这里果然是寒潭地脉的一处核心,青冥剑元汇聚液化之地!
“多谢……首座救命之恩。”林天艰难地说道。
“救命?”岳凌云扯了扯嘴角,似乎想笑,却牵动了伤势,眉头微皱,“谈不上。若非你在鬼哭涧那一剑,干扰阵法,传递信息,我也未必能抓住机会,暂时摆脱那两个老魔,更不会知道寒潭这边的变故。救你,亦是自救,更是为了宗门。”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更加锐利:“小子,你究竟是谁?你那一剑的剑意,古老纯粹,绝非天阙宗现有传承。还有你传递的信息……你如何知道寒潭祭坛和封印网络之事?你与……柳家,是何关系?”
终于问到最关键的问题了。林天心中早有准备。岳凌云是先祖柳玄胤点名可以信赖之人,又是青冥剑尊嫡传,此刻更救了自己性命,于情于理,都不该再隐瞒。
他深吸一口气,牵动伤势,又是一阵咳嗽,才缓缓道:“晚辈……林天。并非寻常杂役弟子。晚辈身负……柳家血脉,亦是……破碎的青冥玉,最后的传承者与护道人。”
尽管心中已有猜测,但亲耳听到“柳家血脉”、“青冥玉护道人”这几个字从林天口中说出,岳凌云眼中依旧爆发出惊人的光芒,身体甚至微微前倾,气息都波动了一下。
“柳家……青冥玉……”岳凌云喃喃重复,眼中闪过一丝追忆、痛惜与恍然,“果然……柳玄胤长老当年携带青冥玉突围,果然还有后人存世!难怪……难怪你的剑意与祖师佩剑有共鸣,难怪你能感知封印网络!”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林天:“柳玄胤长老现在何处?青冥玉……”
“先祖柳玄胤长老……已坐化于思过崖底。”林天声音低沉,将柳玄胤残魂所述、关于柳家灭门、青冥剑封印、玄阴教阴谋,以及自己机缘巧合得到传承、发现宗门内阴谋节点等事,择其紧要,简明扼要地讲述了一遍。关于幽冥星兰、废丹房具体细节等,则一语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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