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阙宗后山,往日钟灵毓秀的仙家景象早已不复存在。天空被厚重的暗红阴云永恒笼罩,大地遍布焦痕与血迹,残破的殿宇、倒塌的山峰、无声的尸体,共同构成了一幅末日般的画卷。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血腥与浓得化不开的阴邪气息,只有远方主峰方向隐约传来的、如同困兽般不屈的阵法轰鸣与厮杀声,证明着抵抗仍未停止。
林天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在熟悉又陌生的山林间疾行。《隐元术》在炼化归墟之核后,效果更胜往昔,加上新获得的“归寂之域”本能地削弱着他经过之处的能量波动(包括自身气息),让他几乎与周围死寂的环境融为一体。他的速度极快,炼气三层巅峰的修为,在归墟道韵滋养下远超同阶,肉身强度和对身体的掌控也达到了新的高度。
胸口本源处,归墟之核虚影微微旋转,持续传来鬼哭涧方向那濒临崩溃的“镇守共鸣”信号,如同警钟,一声急过一声,催促着他。
岳首座……还有鬼哭涧的青冥剑封印节点……必须赶上!
沿途,他避开了几股零散的玄阴教巡逻队,也远远看到了几处小规模的遭遇战——都是天阙宗残存的弟子在且战且退,依托地形与魔教周旋,形势岌岌可危。他想出手相助,但理智告诉他,此刻赶往鬼哭涧支援核心战场,或许能救下更多人。
当他终于靠近鬼哭涧外围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一沉。
昔日阴森的山谷,此刻已化作了名副其实的炼狱。整个山谷都被一层粘稠如血的暗红结界彻底笼罩,结界表面无数扭曲的怨魂面孔痛苦挣扎,发出无声的尖啸。结界内部,狂暴的能量乱流肆虐,各色邪异光芒与凌厉剑气不断爆闪,沉闷的巨响如同天雷滚滚,即便隔着结界,也能感受到那毁灭性的波动。
山谷四周的山峰上,密密麻麻布满了玄阴教的旗帜和修士,至少上千之众,将鬼哭涧围得水泄不通。更有数道气息强悍的身影悬浮半空,其中两道尤为醒目——正是血煞老魔与阴骨老魔!虽然两人气息都有些不稳,显然伤势未愈,但金丹期的威压依旧如同两座大山,镇压着整片战场。
而在结界内部,林天能隐约看到一道孤傲的青色剑光,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在无数血色、黑色的邪法攻击中苦苦支撑、左冲右突,正是岳凌云!他的气息比之前更加衰弱,剑光也黯淡了许多,显然已是强弩之末。更令他心惊的是,通过“镇守共鸣”的感知,他能“看”到,鬼哭涧地底深处,那处青冥剑残片形成的封印节点,其能量正如同决堤的洪水般,被上方的血祭大阵疯狂抽取、污染、破坏!节点本身,已经布满了裂痕,摇摇欲坠!
玄阴教集中了如此力量,不惜代价,就是要毕其功于一役,彻底摧毁这处关键节点,打开阴冥道!
怎么办?以他一人之力,如何突破这重重包围,进入结界支援岳凌云?又如何阻止这已经进行到关键时刻的血祭破坏?
直接硬闯是送死。必须智取,必须制造混乱,必须找到那个能打破平衡的关键点!
林天的目光迅速扫过战场,大脑飞速运转。
外围魔教修士虽多,但修为参差不齐,布防的重点在维持结界和防止内部突围,对外的警戒相对松懈(毕竟他们认为天阙宗已无大规模援军)。结界由庞大的血祭能量和阵法维持,强度极高,但……任何阵法都有节点,有能量流转的枢纽。尤其是这种以邪法血祭强行催动的结界,其稳定性必然存在隐患。
他的目光,落在了鬼哭涧东南侧,一座相对较矮的山峰上。那里插着一面格外巨大的、流淌着污血的黑色幡旗,旗杆周围,聚集着数十名气息阴沉的玄阴教阵法师,正不断将一道道血色符文打入地面,显然是维持结界和血祭大阵的重要阵眼之一!
如果能破坏那个阵眼……哪怕只是干扰片刻,结界必然会出现波动,内部岳凌云的压力就会减轻一丝,或许就能找到突围或反击的机会!
但如何接近?如何破坏?
林天摸了摸怀中沉寂的断剑烙印,感受着眉心归墟之核的清凉。一个极其冒险的计划,在他心中迅速成形。
他需要两样东西:足够吸引火力的“诱饵”,以及……一次精准而致命的“突袭”。
他悄然退后,远离鬼哭涧战场,在附近一片相对隐蔽的山林中停下。他从怀中取出几块备用的、刻画着粗浅聚灵和爆裂符文的低劣灵石(得自之前的战利品),又取出一些剧毒的草药粉末和腐蚀性的矿物碎屑(在绝灵谷外搜集的)。
他催动一丝青冥本源,以指代笔,极其小心地,在这些灵石和杂物上,刻画下几个极其简陋、却蕴含着归墟之核一丝“归寂”与“扰动”道韵的扭曲符文。这些符文本身不具备强大威力,却能引动周围本就紊乱的阴邪能量产生小范围的、难以预测的混乱爆发,并散发出类似高手施法残留的微弱却精纯的“剑意”波动(模仿青冥或浩然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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