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金旺看着白景琦走远,也是不禁感叹道:“时间像一头野驴呀,跑起来就不停。看看,曾经多么风光的人,老了还不是一样,满头褶皱,需要人伺候啊。”
杨金旺没再想去看百草厅的想法,转身拐进旁边一条窄胡同,胡同口的老槐树下,几个老街坊正围着小马扎晒太阳,手里捻着核桃,嘴里唠着闲嗑。杨金旺凑过去,听了两句,果然听见有人提起百草厅。
“要说这白家老号,当年可是咱们四九城的脸面,宫里的药材,多半都是从这儿出的。”说话的是一个大爷,头发花白,脸上刻着褶子,向小孩子炫耀着年轻时的见识。
“想当年,七老爷可是个传奇人物。十来岁就敢往药材里掺沙子捉弄先生,长大了更了不得,自己闯到济南府,凭着一剂‘泷胶’,硬生生打下一片天地,把百草厅的分号开得遍地都是。”
旁边的老婶也搭话:“可不是嘛!我娘家表姐以前就在百草厅当伙计,说七老爷为人仗义,对底下人极好。那年头兵荒马乱,不少药铺都关了门,就百草厅,只要有人来抓救命的药,哪怕没钱,七老爷也让人先把药给了。”
小孩子听得入了迷,忍不住问:“那后来呢?这么大的家业,怎么现在这么冷清了?”
大爷叹了口气,往地上吐了口烟圈:“世道变了,现在都信洋医术,把咱们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都不当回事了。”
大爷说了几句,也就不说了,把烟袋锅子在翘起的二郎腿脚上敲了敲,然后插到后腰上就慢慢的往回走了,杨金旺和旁边蹲着的小孩子见没有故事听,也就走了。
杨金旺走了几步才想起来,还没抓药呢。上次在山里发现的宝藏里面有对杨金旺练拳有益的方子,于是杨金旺又折返回去准备抓药。“掌柜的,抓药!”杨金旺的声音清亮,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爽朗,没有半分拘谨。他大步走到柜台前,将怀里的药方稳稳递了过去,眼神里满是自信。
柜台后的老掌柜抬起头,他穿着一身藏蓝色的对襟褂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花白的胡须修剪得整齐,脸上布满了岁月刻下的皱纹,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透着老中医的沉稳与锐利。他接过方子,从鼻梁上取下老花镜戴上,指尖枯瘦却有力,轻轻拂过方子上的字迹——那是外公工整的毛笔字,每一味药材、每一分剂量都写得清清楚楚。
“小伙子,练家子?”老掌柜一边看方子,一边随口问道,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杨金旺的手。那双手指节分明,掌心布满了练拳磨出的厚茧,指腹因为经常练拳,带着的自然的弧度,一看就是习武之人。
“是,练八极拳的。”杨金旺挺起胸膛,语气里带着几分自豪,“这是我师傅给的方子,专为练拳人舒筋活络用的。”
老掌柜点点头,视线重新落回方子上,眉头微微舒展:“方子不错,配伍讲究。杜仲补肝肾、强筋骨,牛膝通经活络、引药下行,当归活血补血,续断补肝肾、续筋骨,都是练家子常用的好药材。看得出,配方子的人是懂拳、懂药的。”
听到老掌柜的夸赞,杨金旺心里更踏实了,脸上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我师傅可是八极拳的高手,这方子是他一辈子的经验。掌柜的,您这儿这些药材都齐全吧?”
“齐全是齐全,就是有些药材存量不多了。”老掌柜摘下老花镜,看着杨金旺,“你这方子上的杜仲,要选五年以上的老杜仲,断面白丝细密,药效才足;牛膝得是怀牛膝,质地坚韧,药力才够。我给你挑最好的,就是量上,可能得按方子上的八成抓,你看行吗?”
“行!”杨金旺干脆地答应,“只要药材地道,量少点没关系,我可以多来抓几次。”他知道,这年月物资紧张,药材更是金贵,能抓到地道的药材就已经很好了。
老掌柜笑了笑,转身走向身后的药柜。那药柜高达屋顶,分了上千个小抽屉,每个抽屉上都贴着泛黄的纸质标签,用毛笔写着药材的名字,工整清晰。老掌柜的动作熟练而沉稳,拉开抽屉时没有半点迟疑。他先从最左边的抽屉里取出杜仲,那杜仲呈灰褐色,厚度均匀,用手一掰,断面立刻露出细密的白丝,像蚕丝一样连绵不断。“你看,这就是上好的老杜仲,”老掌柜把杜仲递到杨金旺面前,“你练拳耗损筋骨,这杜仲能帮你把筋骨补回来,就像给房子打地基,地基稳了,房子才结实。”
杨金旺凑近看了看,又闻了闻,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他点点头:“没错,就是这个味儿!”
接着,老掌柜又取出怀牛膝,细长的根茎,颜色呈土黄色,表面光滑,质地坚韧。他用手捏了捏,对杨金旺说:“怀牛膝最是通经活络,你练八极拳,脚步沉,腰胯用力多,这牛膝能帮你打通经络,让气血运行更顺畅,练拳时也能更得心应手。”
杨金旺听得认真,时不时点头。他想起自己最近练“贴山靠”时,总觉得腰胯有些发僵,出拳的力道也不如以前顺畅,想来就是经络不通的缘故。有了这怀牛膝,想必就能缓解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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