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俩埋头疾走,身后的脚步声渐渐被风声盖过,赵长河才松了口气,拍了拍杨金旺的肩膀:“以后在鬼市别露富,那木杆看着就金贵,容易招人惦记。”杨金旺点点头,把怀里的蓝布包搂得更紧,松木杆的温润透过布料传来,心里踏实得很。
回到国营招待所时,天刚亮透,服务员大妈已经在打扫院子,见他们回来,抬眼笑道:“小伙子们安全回来就好,没被坑吧?”杨金旺递过去一把松子:“托您的福,淘着好东西了,这是给您带的。”大妈推辞了两下,还是接了,往兜里一揣:“你们这是要返程了?火车票可得提前买,这会儿往北京去的车紧俏。”
吃过早饭,两人就往火车站赶。1960年的佳木斯火车站是青砖瓦房,候车室里挤满了人,空气中混杂着汗味、烟草味和劣质茶叶的味道。买票的队伍排得老长,每个人手里都攥着钱和介绍信,售票窗口的玻璃上贴着“凭介绍信购票”的红纸条,字迹有些褪色。
赵长河排队,杨金旺找了个角落歇着,怀里的蓝布包始终没离身。旁边几个汉子在低声聊天,说着长白山的山货、哈尔滨的黑市,杨金旺竖着耳朵听,无意间瞥见其中一人腰间挂着个铜烟锅,上面“长白山”三个字赫然在目——正是鬼市上那个卖人参的汉子!
他心里一动,悄悄往那边挪了挪。那汉子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扭头看过来,眼神警惕。杨金旺赶紧移开视线,假装整理帆布挎包,心里记下了那人的模样:中等个头,左眉上有个疤痕,穿一件洗得发白的劳动布褂子。
等了快一个钟头,赵长河才拿着两张绿皮火车的硬座票挤过来:“总算买着了,后天早上的车,中途得在沈阳转一次。”杨金旺接过票,票面上印着黑色的宋体字,盖着“佳木斯站”的红戳,边角有些粗糙,是典型的年代票据样式。
回到招待所,两人开始收拾行李。赵长河把换回来的玉米面、红薯干仔细分装进两个布包,又用绳子捆结实:“这些都是硬通货,带回家让老婆子给孩子们做窝窝头,掺点野菜也能顶饱。”杨金旺则把松木杆用旧棉被裹了两层,塞进帆布挎包的最里面,又把买的松子、山核桃和那几支短年份人参分别收好,趁赵长河不注意,悄悄收进了空间。
空间里已经堆了不少东西,空间里每天都有粮食产出,还有这次淘的山货,整整齐齐码在角落里。杨金旺摸了摸空间里的墙壁,冰凉的触感让他安心——这是他偶然发现的秘密,自从有了这个空间,不管走南闯北,心里都有了底气。
收拾完,赵长河提议去逛逛佳木斯的街面,买点当地的特产带回去。两人沿着向阳路往前走,路边的店铺大多是国营的,门面上挂着“国营百货商店”“国营副食店”的木牌子,橱窗里摆着的商品不多,大多是凭票供应的布料、肥皂、火柴。
副食店里排着长队,人们手里攥着副食票,等着买定量的盐、酱油和偶尔供应的糖。杨金旺看见一个小孩趴在橱窗上,盯着里面的水果糖直流口水,孩子妈拉了拉他:“别瞅了,咱家的票这个月刚用完,等下个月再买。”这一幕让杨金旺想起了小杨涵喝糖水的时候。
走到街角,看见一个老太太摆着个小摊,卖自家晒的蘑菇和木耳,不用票,只收现金。杨金旺买了两斤木耳,老太太用旧报纸包好,递给他:“小伙子,这都是山里采的好东西,泡发了炒肉香得很。”杨金旺谢了她,又多给了五毛钱,老太太乐开了花,又塞给他一把干黄花菜。
逛到晌午,两人找了家国营饭馆吃饭。饭馆里人不多,桌子是长条木桌,板凳是硬木的。菜单贴在墙上,字迹歪歪扭扭:“炒白菜 2毛 1两粮票”“玉米糊糊 5分”“馒头 1毛 2两粮票”。赵长河点了两份炒白菜和两个馒头,杨金旺又加了一碗玉米糊糊,饭菜端上来时,飘着淡淡的油香,在物资匮乏的年代,这已经算是不错的伙食了。
吃饭时,邻桌的两个汉子在聊长白山的人参,说有家“老参堂”的参是正宗的,就是价格贵,还得有熟人介绍才能买。杨金旺心里一动,想起了鬼市上那个挂着铜烟锅的汉子,说不定能通过他找到好参?他悄悄记下“老参堂”这个名字,打算以后有机会再来佳木斯试试。
返程的日子很快就到了。那天早上,天还没亮,两人就背着行李往火车站赶。绿皮火车哐当哐当地驶出佳木斯站,杨金旺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的景色一点点往后退——枯黄的田野、低矮的土坯房、路边背着行囊的行人,构成了一幅典型的60年代东北风情画。
火车上挤满了人,过道里都站满了,有人背着包袱,有人拎着篮子,还有人带着小孩,哭闹声、聊天声、火车的轰鸣声混杂在一起。杨金旺把装着松木杆的挎包抱在怀里,靠在椅背上打盹,赵长河则警惕地看着行李,生怕被人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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