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命保住了。”陆尘靠在墙上,闭了闭眼,“但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
“什么?!”铁山瞪大眼睛,“连老大你都不记得了?”
“嗯。”
铁山沉默了。这个粗犷的汉子搓了搓手,想安慰几句,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闷声道:“人活着就好……记忆总能找回来的。”
陆尘没接话。
他知道铁山说得对,可心里那股憋闷挥之不去。这三个月,他拼了命地去时间坟场,冒死净化时雨,为的就是救回苏小婉。现在人救回来了,却变成了陌生人。
这种落差,比直接失败更让人难受。
“对了老大,”铁山想起正事,“边境那边又有新消息。‘行走的城市’移动速度加快了,按这个趋势,最多十天就会抵达帝都外围。陛下已经下令全城戒严,各大家族的私军都调动起来了。”
陆尘睁开眼睛,眼神重新变得锐利。
“通知所有守墓人,一小时后会议室集合。”
“是!”
铁山转身去传令。陆尘重新走进医疗室,墨文正在给苏小婉做检查,见她各项指标稳定,才松了口气。
“圣痕的复苏迹象很明显。”墨文说,“虽然现在的强度只有巅峰期的三成左右,但至少不会继续消散了。而且……”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我刚才检测到,圣痕深处有一股很隐晦的能量波动,像是在……自行修复。也许过段时间,圣痕能恢复到五成,甚至更高。”
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苏小婉坐在床上,安静地听着两人对话。她的目光大部分时间落在陆尘身上,那种陌生的、探究的眼神,让陆尘浑身不自在。
“我想出去走走。”她忽然说。
墨文看向陆尘。陆尘犹豫了一下,点头:“我陪你。”
守墓人总部的后院有个小花园,种了些常见的花草。时值深秋,大部分花都谢了,只有几簇菊花还开着。苏小婉走在石子小径上,脚步有些虚浮——躺了三个月,肌肉需要时间恢复。
陆尘跟在她身后半步的位置,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这里……我熟悉吗?”苏小婉问。
“熟悉。”陆尘说,“你以前经常来这儿散步,说喜欢这里的安静。”
苏小婉点点头,在一株白菊前停下。她伸手轻轻触碰花瓣,动作自然而熟练,像是做过无数次。
“身体好像记得。”她轻声说,“虽然脑子里没印象,但手的动作……很熟悉。”
她转过身,认真地看着陆尘。
“能多跟我说说以前的事吗?关于我的,关于你的,关于……我们。”
陆尘沉默了几秒。
“你小时候是个爱哭鬼。”他开口,声音很轻,“刚来宗门的时候,天天躲在被子里哭。后来是我带你修炼,教你剑法,你才慢慢好起来。”
“你很聪明,学什么都快。但性子倔,认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有一次为了救一只受伤的灵雀,你偷偷溜进后山禁地,差点被长老罚面壁三年。”
“后来宗门出事,你跟着我叛出宗门,一路逃亡。吃了很多苦,但从来没抱怨过。你说,只要师兄在,去哪儿都不怕。”
陆尘慢慢说着,那些记忆像开了闸的洪水,汹涌而出。苏小婉安静地听着,眼神渐渐变得柔软。
“听起来……我以前很依赖你。”她说。
“不是依赖。”陆尘摇头,“是信任。”
苏小婉想了想,忽然笑了。那是她醒来后的第一个笑容,很浅,但很好看。
“虽然不记得了,但我觉得……你应该没骗我。”她说,“因为你说话的时候,眼神很认真,还有……有点难过。”
她伸出手,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拍了拍陆尘的肩膀。
“别难过。记忆丢了,可以重新创造。既然我以前那么信任你,那现在……我也可以试着再信一次。”
陆尘怔住了。
这句话,和当年那个拽着他衣角的小师妹,说出的“我相信师兄”,竟然那么像。
哪怕失去了记忆,骨子里的某些东西,还是没变。
“好。”他郑重地点头。
天色渐暗。
墨文来叫人,说会议室已经准备好了。陆尘让苏小婉先回房间休息,自己赶往会议室。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一眼——苏小婉还站在花园里,仰头看着夜空,侧影单薄而孤独。
那一瞬间,陆尘忽然有种强烈的冲动,想走过去抱住她,告诉她一切都会好起来。
但他忍住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
会议室里,守墓人的核心成员已经到齐。铁山、墨文,还有另外六个小队长。陆尘在主位坐下,没有废话,直接进入正题。
“铁山,把边境的情况详细说一遍。”
“是。”铁山起身,指着墙上的地图,“‘行走的城市’目前在这个位置,距离帝都八百二十里。它移动的方式很诡异——不是直线前进,而是像活物一样,会绕开一些地形,选择最合适的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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