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了：他是个间谍头子。

看到齐格飞的目光中多了些许忌惮和谨慎，眼前这个钢铁般的中年人居然露出了些许失望的神色。齐格飞并不知道对方到底在失望什么，但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让自己能脱身。和一个间谍首脑待在一起，他觉得非常不舒服。

“这位先生，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但我可以很明确的说，你的粗暴手段无疑是在给德波关系抹上一层黑影。”齐格飞开口道。

“上校，现在不是你威胁我的时候。”对方站起身来，绕过桌子走到了齐格飞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位德军上校，“你的处境你自己再清楚不过了：一个被流放到国外、远离总参谋部决策的奇才，一个被前任武官恶劣形象影响而被波兰人敌视的德国人。要是真让你开枪杀了那个年轻人，你只会掉进埃希霍恩的陷阱里！”

埃希霍恩的陷阱？哪个老混蛋怎么可能算计到这一步？齐格飞对这种言论十分疑惑，毕竟虽然自己的确是被对方利用斐迪南·舍尔纳和他结下的梁子而打了下来，但是哪个阴毒的老混蛋也不至于把大手伸到一个街头的波兰右翼混混身上吧？

“他们要的就是你紧随着冯·斯庞兹的脚步，成为又一个在海间联邦领土上犯下罪行的德国军官。而因为他们很清楚你会怀恨在心，并且承受着来自不少华沙市民的敌意和排斥。再理智敏锐的人，也会在持续高压、极度失意且有人恶意挑衅的情况下丧失理智，最终走上自我毁灭之路。”中年人的声音十分严厉，既像是审判，又莫名像是教诲，“阿德勒上校，这难道就是你想要的么？”

齐格飞陷入了沉默。

这当然不是他想要的，他还有更伟大的使命要去完成。但是他居然会被这些外界带来的影响牵着鼻子走，心甘情愿地成为它们的奴隶，并且差一点就干了一件会让自己彻底身败名裂的事情：

若是他真的当街射杀了那个波兰人，他就会被当作破坏德波友谊的罪魁祸首，被“老近卫军”拖出去为冯·斯庞兹吸引火力，制造巨大的舆论风波，甚至还可以误导还未知晓真相的人们，称他齐格飞才是犯下那个混蛋罪行的真正罪犯之类的。

到那个时候，他齐格飞·阿德勒别说是执行计划了，他目前所获得的一切将会被彻底摧毁、再无崛起的希望。而这不就是那群“老近卫军”所希望的么？

从何时开始，他居然也开始变得和这个傻逼世界一样癫狂、不受控制了？

不知过了多久，齐格飞再次抬起来头，而这一次，他的眼神清澈了许多，不再像先前充斥了懊恼、愤怒与癫狂，而是再度透露出敏锐和些许意气风发，却又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收敛、谨慎。这让中年人钢铁般冷峻的面庞居然露出了一丝笑意。

“很好，阿德勒上校，看起来你恢复了基本的理智。”对方似乎对齐格飞的转变感到满意了一些，但很显然，他想要的远不止如此。

“感谢你的提醒，先生。但我还是想要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齐格飞问道。

“一个阴影中的无名之辈，不过他们经常称我为‘钢铁的菲利克斯’。现在，阿德勒上校，我需要你慎重思考关于你自己的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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