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锋队！守住走廊！”

“砰砰砰！”

交火已经来到了室内。莱赫踩着他那些死去同僚的身体，惊慌失措地寻找着所剩不多的逃亡路径。

这些该死的德国佬和民族叛徒！他们究竟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这个名义上属于一个前波兰建制派富豪名下的无名豪宅，是被秘密地转让给皮亚塞茨基和“长枪团”，以作为他们这些爱国主义集团的高层“绝对安全的大本营”的，这群该死的家伙是怎么知道它的位置和真实用途，然后悄无声息地前来突袭的？！

但现况已经不容他浪费时间来思考这种问题了，他必须逃出这场绞杀，将“长枪团”和所有真正的波兰爱国主义者的希望火种保留下来……他不能死在这，他不能死在这！

那些老兵组成的护卫队几乎是在和正规军的第一轮交火中就几乎被全歼了，剩下的死伤惨重的人员根本撑不住。莱赫手下的，就只剩由那些爱国主义青年所组成的“冲锋队”还能用了。

不过好在，这群被“爱国主义”和“长枪团”思想所洗脑的臭小子还是比较蠢的，他完全可以利用他们的愚蠢和牺牲来换取他这个“大人物”活下去的机会。毕竟他们被“长枪团”所招募的第一天，就是为了这种“舍小为大”的牺牲而存在的。

如今的他们拿起了那些老兵们的莫辛纳甘，虽然面对那些正规军他们就是一群孩子，但这都无所谓，只要能拖一点时间就可以……

“安德烈，只要拖住那群家伙就可以了……”莱赫叫来了这位自己最得力的助手，给他们嘱咐着最后的命令，“事成之后，你就可以正式跻身为‘长枪团’的干部！你就是我们伟大民族再度崛起的希望！”

他本以为，自己的这一番“画大饼”战术还能像往常一样生效，就像他们当初是怎么诱骗这帮怀揣着“爱国之心”的年轻蠢货那样。

“砰！”

因此在安德烈突然抬起手臂，扣动手中破旧左轮的扳机、让子弹贯穿了莱赫的额头的时候，这位“冲锋队”曾经的最高领导者也没有反应过来，就这样像一条狗一样死在了他们眼中的一条“狗”的枪口下。

“莱赫先生？安德烈？！你，你在干什么？！”

在听到了来自身后的枪响之后，依然试图负隅顽抗的冲锋队青年回头一看，却发现莱赫先生倒在了血泊之中，而莱赫先生的副手安德烈却手握着一把枪口还在冒烟的左轮——很显然，是安德烈开枪射杀了他。

“为了我们所有人的未来！”安德烈看着眼前这个依旧执迷不悟的冲锋队成员，一巴掌扇到了他的脸上，并引来了更多自己昔日下属们的注意，“这群‘长枪团’的末日已经到了！我们不能就这样为他们陪葬！”

“叛徒！安德烈，你就是个贪生怕死的懦夫！亏莱赫先生那么器重你！”

“这种时候当懦夫有什么不对？！”安德烈怒吼着反驳道，“你们所有人，包括我，在加入这个所谓的傻逼冲锋队的时候，不都是冲着那一股‘爱国情怀’还有所谓的集体荣誉感来的么？！现在好了，他们要拉着我们所有人一起死，难道你们还要傻乎乎地跟着他们一起跳进地狱？！”

“已经没有回头路了！那些军队，会把我们毫不留情地杀光！”

“不，我们能活下来。只要帮他们把这些颠覆叛国分子全部干掉……”

“安德烈，你这是在背叛祖国和民族！”

“蠢材！你们都在被那群家伙当枪使！他们在管自己逃跑，却想让我们留下来当炮灰！”安德烈劈头盖脸地就是对着眼前这些几乎被蠢话洗脑的家伙一顿骂，“都到了生死攸关的处境，你们难道还想着为这些比我们更加贪生怕死的家伙的谎言而献身？！”

“你胡说！你就是个叛徒——我杀了你！”

“砰！”

“砰！”

两声枪响几乎是同一时间响起，安德烈和那名因为“信仰破灭”而发狂的家伙几乎是同时瞄准了对方扣动了扳机，并也几乎是同时中弹倒地。

安德烈只感觉到自己的右胸遭受了一记重锤，随后便昏死了过去。

而看着同伴在“自相残杀”中相继倒下，剩下的这些年轻人开始面面相觑。他们脑内的狂热、骄傲和“爱国”一扫而空，只剩下了恐惧，以及那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的诡异感觉……

对，那种感觉叫“荒谬”。

这世界真他妈荒谬。

——

豪宅中的战斗依旧继续，但持续不断稳步推进的波德军队很快就发现，他们遭受的反抗正在迅速地减弱，原先那种毫无章法却仍然有一定效果的火力压制几乎是瞬间崩溃。

当一部分突击小队冒险前压，试图将这些不知为何开始偃旗息鼓的“敌人阵地”一扫而空时，却只发现了满地散落的莫辛纳甘和左轮手枪。

“看样子是……溃逃了？”一名士兵反应了过来，试探性地问道。

“应该是，毕竟也是一群乌合之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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