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府。

姜盛深夜被惊动，起身到了书房。

“你说王嘉升有大动作？”姜盛朝着来人问道。

“是，动用了数千人大肆搜查。”男人眉头一皱，“不过，看起来像是一群无头苍蝇，不知道在查什么，就好像在敲山震虎。”

“你不了解王嘉升，他从来不做无意义的事情，每走一步，都有极强目的性，而且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姜盛说道。

“没有查王爷的人，应该不是针对王爷。”男人说道。

他们这一代人，才最是清楚王嘉升的手段。

归田案已经过去二百多年，当年王嘉升所作所为，都留在了书籍上。

文字是冰冷的，可当年王嘉升的杀伐之气，比文凯等一众武将出身的人还要重。

现在的后起之秀，都不太清楚，为什么王嘉升有个“人屠”的称号。

姜盛自然不大可能被查，如今他的盘面很大，跟镇抚司所属派系，也有利益交织。

他这么多年，一心一意效忠陛下。

不过，王嘉升的动作，不得不让他稍微警觉一下。

王嘉升不查他，要是查他的人呢？

“可打探清楚了所为何事？”姜盛问道。

“暂时还没有风声传出来，镇抚司那边口风比较严。”男人回答道。

“我们的人，可有被盯上的？”姜盛又问道。

“这个……人太多，还不清楚。”

男人往前凑了凑，小声问道：“王爷，王嘉升真有那么恐怖，还能让王爷您担忧？”

“过后你就知道了。”姜盛沉声道，“再去打探打探吧，若有我们的人牵扯其中，我也好想办法帮其脱身。”

“遵命。”

这些年来，王嘉升处理的案子不少，但没有一次的规模能达到天元第一大案的。

这回王嘉升突然有了动作，搞不好会死很多人。

翌日，宫里也没传出什么风声，一切如初。

但是，昨晚被盯上的一些人，已经开始不安了。

昨晚镇抚司出动了两位副使，这种阵仗，前所未有。

镇抚司从成立到现在，虽然和监察司并列，但镇抚司的权势，远比监察司要大。

至于三省六部，那就更比不上镇抚司了。

可能其他的衙署机构，也有生杀予夺的大权。

但只有镇抚司在任何前提之下，都拥有先斩后奏的权力。

东宫，侧殿内。

文畑想到了昨晚的事情，今日有些心不在焉。

王嘉升临近中午才来。

文畑见王嘉升板着一张脸，他瞧不起人家归瞧不起人家。

可昨晚王嘉升给他带来的压迫感，确实不小。

可能是平日散衙之后，王嘉升穿的太过于朴素，又或者王子腾没什么大出息。

导致文畑没将王嘉升当回事儿。

现在才想起来，东宫班子里头，王嘉升可是一等一的大官，比他高了两个品级。

文畑起身，挤出个笑脸。

“王公……”

王嘉升在公案前停下，眼神冰冷。

“作甚？”

“王公昨夜怎么那么大的火气？多大点事儿，咱们同朝为官，又都是东宫属臣，有什么事情可以坐下来说嘛。”文畑说道。

“老夫一泥腿子出身，怎么能跟你这样的天潢贵胄同坐谈论？”王嘉升冷声道。

文畑闻言，心中不禁吐槽王嘉升也太过于小家子气了些。

他都主动示好了，王嘉升说话还阴阳怪气的。

“你好自为之。”王嘉升说完，往前走去。

昨晚查了一晚上，王嘉升已经掌握了一些线索。

这件事情，就不是文畑一人想出来的，牵扯在其中的人真不少。

上午，王嘉升通过下属，故意透露出一些风声。

昨晚打草惊蛇，接下来就可以一网打尽了。

姜盛收到风声之后，赶紧派人给太子率吴扬传个话，让他离文畑远一点。

姜盛可以肯定，文畑必死无疑。

而他听说，今日文畑照常去东宫上衙，就感到有些好笑。

年轻人果然是不怕死啊。

姜盛打算给文凯卖个人情，于是主动去找到了文凯。

“参见王爷。”

“免了免了。”

“王爷，外面的传闻是真是假？”文凯问道。

“十有八九是真。”姜盛回答道。

文凯见姜盛神态如此凝重，心中当即一惊。

文畑虽然不是嫡长子，但也算是虎父无犬子。

可他难道不知道自己代表的是哪一方的利益吗？

竟敢让太子给陛下上那种奏本？

“这个逆子！”

文凯大怒。

难怪昨天王嘉升上门来找他，原来他家真的出事儿了。

可文畑这个逆子，惹上了大事，却浑然不知。

“文公，当务之急，可不是动怒，想想你们文氏怎么落地吧。”姜盛说道。

“还请王爷指教。”文凯连忙拱手说道。

姜盛其实也拿捏不准王嘉升这一次到底有多大的杀气，想杀多少人。

但文凯如果不管不顾的话，文氏大概率会被满门抄斩。

“勾心斗角就不用想了，王嘉升掌握了确切的证据，已经没得洗。你该想的，是如何多留几条性命，平稳落地。”姜盛说道。

文凯也知道，事情真的有这么严重。

这一步棋走的不好，迎接文家的一定是灭顶之灾。

他可是从龙之臣，当朝第一批国公。

这些年他的贡献也不少，但他不会觉得，大夏没了他就运转不了了。

“请王爷明示。”文凯接着拱手说道。

“若是你之前确实不知情，那你就继续装作不知情。弃车保帅，是你唯一的退路。”

姜盛说着，忽然有了个绝妙的主意。

“对了，明日陛下会带皇后去皇家猎场围猎，你这就进宫去请旨随行。如若陛下允准，则你不仅可活，你的官位大概率也丢不了。

此事过后，你和镇抚司如何进行利益交换，本王就不管了。”

姜盛说道。

文凯赶紧躬身行礼。

“多谢王爷指点迷津！”

“罢了。”

姜盛摆了摆手，转身离去。

文凯赶紧收拾了一下，穿上朝服，进宫面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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