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内,气氛因为那青衣书生一句意有所指的话而变得凝滞。赵铁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长棍,眼神锐利地盯着对方,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我摆了摆手,示意赵铁稍安勿躁。看着那书生清澈而深邃的眼眸,我忽然笑了。
“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我接着他刚才的话,慢悠悠地念了下去,然后看着他,“客官觉得,我这陋室,配得上哪一句?”
书生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更浓的兴趣,他抚掌轻笑:“掌柜的果然非是俗人。依小生看,您这陋室,鸿儒亦可,白丁亦可,素琴金经皆虚妄,唯有……本心是真。”
跟我玩玄的?老子跟那些秃驴老道论道的时候,你祖宗估计还在玩泥巴呢。
“本心?”我嗤笑一声,拿起抹布,继续擦拭柜台,“客官这话就有点空泛了。我这人实在,只知道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本心能当饭吃吗?”
书生也不恼,依旧笑容温和:“掌柜的说的是。人间烟火,亦是大道。只是小生观掌柜气象,如山岳潜形,如深渊蛰龙,隐于此地,恐非只为这柴米油盐吧?”
越来越露骨了啊。这是要刨根问底?
我放下抹布,正视着他:“客官到底想说什么?不妨直言。我这人不喜欢绕圈子。”
书生收敛了笑容,神色变得郑重起来。他站起身,对着我,再次拱手,深深一揖:
“晚辈李清风,家师……道号‘无为子’。奉家师之命,特来拜见墨前辈。”
无为子?!
听到这个名字,我瞳孔微微一缩!
是他?!那个当年在星海边缘,跟我打了三百年口水仗,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各自拂袖而去的牛鼻子老道?!他居然还活着?而且还知道我在这里?还派了徒弟来找我?他想干嘛?!
无数念头在我脑中闪过,但我脸上依旧不动声色:“无为子?没听说过。客官怕是认错人了吧?”
李清风直起身,似乎早有所料,也不争辩,只是从怀中取出了一物。
那是一枚巴掌大小、非金非玉的令牌,令牌造型古朴,上面只刻着一个歪歪扭扭、仿佛孩童随手涂鸦的“道”字。但就是这个字,却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万法根源,令牌出现的瞬间,周围的空间都似乎微微荡漾了一下。
老家伙的“先天道令”!这玩意儿他居然舍得给徒弟?看来所图不小啊!
这令牌做不得假,上面那老家伙独有的“道韵”我也很熟悉。
看来,是瞒不住了。
我叹了口气,挥了挥手,一股无形的力量弥漫开来,将整个酒馆与外界暂时隔绝。
“行了,别装神弄鬼了。”我没好气地说道,“那老牛鼻子派你来干什么?找我吵架?还是又想给我‘指点迷津’?”
见我承认,李清风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再次行礼:“晚辈不敢。家师常说,当年与前辈论道三百载,受益良多,时常怀念。此次派晚辈前来,一是向前辈问安,二是……确有一事,想请前辈出手相助。”
怀念?受益良多?我呸!当年要不是他拦着,我早就把那几个叽叽歪歪的神国给拆了!还出手相助?准没好事!
“什么事?”我警惕地问,“事先声明,打架杀人、毁灭世界之类的活儿我最近不接,退休了,要享受生活。”
李清风嘴角抽搐了一下,似乎被我的话噎到了,连忙道:“前辈说笑了。家师只是想请前辈,帮忙照看一下‘种子’。”
“种子?什么种子?”我一头雾水。
“是希望之种,也是……劫难之始。”李清风的语气变得有些缥缈和凝重,“家师窥得天机,不久之后,此界将有一场席卷天地的大劫。而应劫的‘种子’,已然萌芽,却根基未稳,需有缘人护持,方能渡过劫难,成长起来。”
内心OS: 大劫?应劫种子?这老神棍,又开始忽悠了!每次见面都说有大劫,这都多少年了,劫呢?
“所以呢?这关我什么事?”我掏了掏耳朵,“我就是个开酒馆的,拯救世界这种高大上的活儿,找别人去。”
“家师说,此‘种子’与前辈有缘,其运数,已然与前辈产生了交织。”李清风目光意有所指地看了看院子里的赵铁,又看了看之前林月儿常坐的位置,“而且,护持‘种子’,亦是在护持前辈自身的‘道’,以及……这片您想要守护的宁静。”
与我有缘?运数交织?指的是赵铁?还是林月儿?或者……两者皆有?这老家伙,算得还挺准?
我沉默了下来。如果这“种子”真的指的是我身边的人,那我确实无法置身事外。
“种子是谁?大劫又是什么?”我沉声问道。
李清风却摇了摇头:“天机不可尽泄。家师只言,‘种子’非一人,劫难起于微末,亦将终于微末。前辈只需遵循本心,守护想守护之人,自然能拨云见日,觅得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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