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天机阁会派个老学究来探讨微积分。
我错了。
他们选择了更直接的方式——用我瞎编的“知识”来攻击我。
几天后的一个清晨，酒馆还没开门，外面就传来一阵嘈杂声。
赵铁急匆匆跑进来：“老板，外面……外面来了好多人！都拿着锄头！”
我挑眉，走到窗边一看。
好家伙！酒馆外的空地上，黑压压站了起码二三十号人！男女老少都有，个个手持锄头、钉耙、镰刀，统一穿着粗布短褂，裤脚沾泥，一副刚从田里拉出来的架势。为首的老者，正是前几天那个“灵稻打结”的老农！
他们眼神空洞，面无表情，周身弥漫着一股极不协调的、被强行灌注的灵力波动，平均修为都被拔高到了筑基期左右，但根基虚浮，像是被催熟的果子。
更诡异的是，他们站的位置，隐隐构成了一个玄奥的阵势，每个人身上都延伸出无形的“线”，与为首老农相连。老农手中那根锄头，此刻闪烁着令人心悸的、混杂着泥土气息与推演星光的异样光芒。
“墨老板！”老农开口，声音不再是之前的憨厚沙哑，而是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冰冷与重叠感，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同时说话，“承蒙指点，茅塞顿开。今日特来‘请教’，何为‘卡-丘流形’，何为‘熵增悖论’！”
他话音未落，手中锄头猛地向前一挥！
嗡——！
那二三十个“农民”同时举起手中农具！锄头、钉耙、镰刀上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彼此勾连，瞬间在空中凝聚成一个巨大、复杂、由无数扭曲线条和奇异符号构成的——立体几何模型？！
那模型缓缓旋转，散发出扭曲空间、扰乱灵气的恐怖力场，朝着酒馆碾压而来！所过之处，地面出现诡异的褶皱，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嘶鸣！
知识就是力量。
天机阁这帮家伙，居然把我瞎扯的“多维空间场论”、“非线性混沌”、“卡-丘流形”这些概念，用这种诡异的方式具现化成了攻击手段！
这已不是简单的法术，而是触及规则层面的“概念打击”！
酒馆的防御阵法自动激发，光幕剧烈震荡，发出刺耳的碎裂声！显然，这种基于“错误知识”构建的扭曲规则，对常规防御有着极强的侵蚀性！
“老板！”赵铁脸色发白，他能感觉到那股力量远超他的理解范畴。
林月儿指尖寒气凝聚，但面对这种攻击，也有些无从下手。
卧龙凤雏五人组更是目瞪口呆：“俺的娘，种地的现在都这么猛了吗？”
我看着那碾压而来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几何模型”，叹了口气。
“所以说，我最讨厌学术不端。”
“尤其是，用错误答案来攻击出题人。”
我一步踏出酒馆，站在那巨大的、扭曲的“几何模型”面前。
模型投下的阴影将我笼罩，扭曲的力场试图将我的身体和神魂一同撕裂、重组。
老农（或者说，操控着他的天机阁力量）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得意，似乎认为我无法应对这种基于“我自己提出”的概念所发起的攻击。
我抬起右手，伸出食指。
没有灵力奔涌，没有法则轰鸣。
我只是对着那庞大、复杂、散发着恐怖波动的“几何模型”，轻轻一点。
点在了某个看似无关紧要的、连接着几条扭曲线条的节点上。
如同按下了删除键。
那由二三十名“农民”合力、借助阵法、融合了扭曲规则概念凝聚而成的巨大模型，在被我指尖触碰的瞬间，猛地一滞！
紧接着，构成模型的无数线条和符号，如同被投入热水的雪花，从那个节点开始，迅速崩溃、瓦解、消散！
不是被暴力摧毁，而是其存在的“逻辑基础”被瞬间否定、抹除！
模型内部传来一连串细微却密集的、如同算盘珠子散落一地的噼啪声，那是其内在推演结构彻底崩坏的声音。
几乎在同一时间，那二三十名“农民”身体齐齐剧震，眼中空洞的光芒熄灭，如同被抽走了提线的木偶，软软地瘫倒在地，昏迷不醒。他们身上被强行灌注的灵力也随之消散，修为跌回原状，甚至更加虚弱。
只有为首的老农还勉强站着，但他手中的锄头已经光芒黯淡，他本人也是七窍流血，面容扭曲，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无尽的恐惧与茫然。
“不……不可能……”他嘶哑地低语，“那是……基于你的理论……构建的……完美模型……怎么可能……”
我走到他面前，捡起地上那根失去光泽的锄头，掂量了一下。
“理论？”我笑了笑，“我随口瞎编的东西，你们也当真？还‘完美模型’？”
我用锄头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发出梆梆的声响。
“伙计，回去告诉你们天机阁的话事人。”
“第一，抄袭可耻，尤其是连错误答案一起抄。”
“第二，想用知识打败我？”
我将锄头随手扔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
“起码，得先毕业再说。”
老农身体一软，也晕了过去。
我转身，对着酒馆内还在发呆的众人挥挥手：“没事了，出来几个人，把这些睡着的‘学霸’挪到一边去，别挡着咱做生意。”
赵铁等人这才如梦初醒，连忙出来收拾残局。
我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农民”，摇了摇头。
天机阁这次的手段，虽然奇葩，但也给我提了个醒。
他们对规则的运用和扭曲，越来越没有底线了。
这次是瞎编的理论，下次呢？
看来，得找个机会，给他们好好上一课。
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花里胡哨的知识，都是纸老虎。
不过，在那之前……
我摸了摸下巴。
是不是该考虑，在酒馆门口立个牌子？
“天机阁与狗，不得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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