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最终还是走了。
在一个雾气朦胧的清晨,他背着一个简单的行囊,揣着那块焦黑的木块,在妹妹小婉泪眼婆娑的送别下,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清风镇,朝着他感应中那模糊的方向而去。
酒馆里少了一个勤快的杂役,小婉的情绪也低落了好几天,做事时常走神。赵铁和林月儿等人虽然担心,但见我并未阻拦,也只能将这份担忧压在心底,平日里对小婉更多了几分关照。
我依旧每日坐在柜台后,看似对一切漠不关心,但神念却始终分出一缕,遥遥感应着阿木身上那块木块散发出的、极其微弱的方位波动。他走得不算快,方向大致是朝着西南而去,那里多是连绵的山脉和未经开发的原始林地。
与此同时,落魂渊方向的“杂音”越来越明显。那股原本有序推进的幽冥波动,如今变得断断续续,充满了焦躁和不安,仿佛一头被激怒却又找不到目标的困兽。可以想象,“圣教”那边此刻定然是鸡飞狗跳,三员大将的莫名失控和互相残杀,加上仪式核心受到的未知干扰,足够他们头疼一阵子了。
这份由我送出的“问候”,效果比预期的还要好。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酒馆里来了几个风尘仆仆的客人。
他们穿着统一的青色劲装,腰间佩着制式长剑,气息精悍,修为都在筑基后期到金丹初期不等,看起来像是某个宗门外出执行任务的弟子。
几人要了几壶灵酒和几碟小菜,坐在靠窗的位置,低声交谈着,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和凝重。
“……落魂渊那边,最近邪门得很。”一个年纪稍长的弟子抿了口酒,压低声音道,“听说好几个靠近探查的同道都莫名其妙地失了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可不是嘛!”另一个年轻些的弟子接口,脸上带着后怕,“我们前几日奉命在三百里外警戒,都能感觉到那边传来的气息极其不稳,时而死寂如墓,时而狂暴如潮,还夹杂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疯狂嘶吼,听得人头皮发麻!”
“宗门长老们推测,可能是‘圣教’那帮杂碎的仪式出了岔子。”年长弟子声音更低,“据说是他们内部好像起了什么变故,死了几个高手,连带着仪式也受到了反噬。”
“活该!让他们搞这些伤天害理的勾当!”年轻弟子恨恨道,“最好让他们自己把自己玩死!”
“嘘!小声点!”年长弟子警惕地看了看四周,“隔墙有耳!‘圣教’势力盘根错节,谁知道这酒馆里……”
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酒馆内的其他客人,有的装作没听见,有的则竖起了耳朵,显然对这些消息很感兴趣。
赵铁端着酒过去给他们续杯,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几位兄台是哪个宗门的?落魂渊那边,现在情况这么严重了?”
那年长弟子看了赵铁一眼,见他气息纯正,修为不弱,又是酒馆的伙计,便稍微放松了些警惕,低声道:“我们是青岚宗的。情况确实不妙,宗门已经下令,严禁弟子靠近落魂渊千里范围。我们这次也是完成任务回去复命。”
青岚宗,是距离落魂渊不算太远的一个中型宗门,以剑修闻名。
他们的对话,印证了我的感知。
“圣教”的仪式确实出了大问题,而且影响范围正在扩大,已经引起了周边宗门的警觉。
这是个好消息,也是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圣教”短时间内恐怕无力他顾,我这酒馆能清净不少。
坏消息是,落魂渊的变故,可能会将更多的势力和目光吸引到这片区域来。清风镇,恐怕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偏安一隅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我的想法。
第二天中午,酒馆里又来了一拨人。
这次只有两人,一老一少。
老者穿着洗得发白的道袍,手持一柄拂尘,面容清癯,眼神温润平和,气息内敛,竟是一位元婴初期的修士。而他身旁的少女,约莫十四五岁年纪,明眸皓齿,灵气逼人,修为赫然已至筑基后期,堪称天才。
这两人气质出众,与酒馆内大部分客人都不同,一进来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他们并未在意周围的注视,老者目光扫过店内,最后落在了柜台后的我身上,带着一丝审视与好奇。
少女则好奇地打量着酒馆的布置,目光尤其在墙上那“非请莫入,后果自负”的牌子上停留了片刻,嘴角微微翘起,似乎觉得很有趣。
老者带着少女走到柜台前,打了个稽首,语气温和:“无量天尊。这位道友,想必就是此间主人,墨老板吧?”
我抬了抬眼皮:“有事?”
老者微微一笑,不以为忤:“贫道玄诚,这是小徒云芷。我师徒二人云游至此,听闻老板此处有灵酒忘忧,特来叨扰,品尝一杯。”
说着,他取出几块灵光盎然的灵石放在柜台上。
我示意赵铁去打酒。
玄诚道人接过酒杯,并未立刻饮用,而是轻轻嗅了嗅,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好酒!生机内蕴,道韵天成,竟能抚平神魂躁动,果然名不虚传。”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