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味斋”的试探无功而返,如同石沉大海,没有激起任何公开的波澜。
清风镇表面依旧维持着那份脆弱的宁静。但我知道,暗地里的涌动,只会更加剧烈。
听风楼的人像是被惊扰的鼹鼠,迅速缩回了地底,所有的窥探和接触都变得极其谨慎,几乎不露痕迹。这反而让我更加确定,他们所图非小,耐心也远超寻常势力。
其他各方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按兵不动,仿佛在等待听风楼下一步的动作,或者……在等待一个更好的时机。
这种暴风雨前的死寂,最是熬人。
连酒馆里的常客们都感觉到气氛不对,谈笑声都少了几分,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阿木依旧每日刻苦修炼,许是压力使然,他的进步速度惊人,《乙木凝心诀》已然入门,周身灵气圆融内敛,距离筑基中期只有一步之遥。后院那些花花草草在他的气息滋养下,长势越发喜人,甚至引来几只懵懂的草木精魅在附近徘徊,被侯三当成稀罕物围观了好几天。
这天夜里,我正靠在躺椅上假寐,神念如同蛛网般覆盖着酒馆及周边。
忽然,一缕极其微弱、近乎天然的“风”,拂过了酒馆的后院。
这风很轻,带着夜晚的凉意,与周遭环境完美融合,寻常修士绝难察觉异常。但在我的感知中,这缕风却带着一丝刻意引导的轨迹,如同无形的触手,轻轻探向阿木居住的那间小屋。
来了。
听风楼的手段,果然诡秘。不直接窥探,而是借助风灵之力,感知气息、窥探虚实。
这缕风灵极其精微,并无恶意,更像是一种高明的“侦察”。
我依旧闭着眼睛,没有任何动作。
那缕风灵在阿木的小屋外盘旋片刻,似乎确认了他正在安稳修炼,状态平稳。然后,它如同有生命般,悄然转向,朝着我所在的房间探来。
胆子不小。
还想来摸摸我的底?
就在那缕风灵即将触及我窗棂的瞬间——
我轻轻吹了口气。
如同吹熄一盏油灯。
那缕凝聚而精微的风灵,连一丝涟漪都未能荡起,便无声无息地湮灭、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百里之外,清风镇某处隐秘的宅院内。
一个正在盘膝打坐、周身环绕着淡青色风旋的老者,猛地睁开双眼,脸上闪过一丝不正常的潮红,闷哼一声,周身风旋瞬间紊乱。
他眼中露出骇然之色,低语道:“风灵……被抹除了?!连一丝感应都未传回!此人的神念……究竟到了何种境界?!”
他身旁侍立的一名年轻弟子紧张地问道:“师叔,怎么了?”
老者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脸色凝重地摇了摇头:“通知下去,暂停一切对‘忘忧’酒馆的探查行动!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得靠近!此人……深不可测,绝非我等能够窥视!”
“是!”年轻弟子虽然不明所以,但见师叔如此郑重,连忙应下。
酒馆内,我翻了个身,继续“假寐”。
一次警告,应该够了。
如果听风楼的人够聪明,就该知道,有些底线,不能碰。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
“百味斋”依旧生意兴隆,但钱老板再未出现,那老灵厨也规规矩矩地做着他的菜,不再有任何小动作。围绕在酒馆周围那些属于听风楼的“风”,彻底消失了。
他们似乎真的被吓住了,选择了暂时退避。
这倒是让我有些意外。听风楼这种古老宗门,按理说不会如此轻易放弃。除非……他们在我身上,看到了远超他们预估的风险,或者,他们另有图谋。
无论如何,暂时的清净是好事。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听风楼退去了,其他的麻烦,却不会消失。
这天午后,一个穿着黑袍、面容阴鸷的老者,走进了酒馆。
他气息森冷,周身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修为赫然是元婴中期!他一进门,强大的灵压便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让酒馆内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度。
客人们纷纷侧目,露出忌惮之色。
老者目光扫过大厅,最后落在了正在给一桌客人上菜的阿木身上,那双三角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和冰冷。
他没有理会其他人,径直走到阿木面前,声音沙哑地开口:
“小子,你身上的乙木灵气,卖不卖?”
阿木动作一僵,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气息恐怖的老者,脸色微变,但还是稳住心神,回道:“前辈说笑了,灵气乃修行根本,如何能卖?”
“哼!”老者冷哼一声,灵压骤然加重,如同山岳般压向阿木,“区区筑基小辈,也敢驳老夫面子?老夫乃‘血煞宗’长老,看上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识相的,乖乖跟老夫走,抽了你三分乙木本源,或许还能留你一条小命!”
血煞宗!一个行事狠辣、亦正亦邪的魔道宗门!他们竟然也闻着味来了!而且一上来就要抽取阿木的本源灵气!这简直是要断他修行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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