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道长的事件,如同一记警钟,在那些尚且观望的宗门势力耳边敲响。连青岚宗这等有名有号的正道宗门,其核心长老都险些沦为只知杀戮的疯魔,若非墨菲斯出手,后果不堪设想。升级后的“蚀心”计划,其威胁程度已然超出了内部整顿能解决的范畴。
一时间,通过各种渠道暗中联系听风楼,委婉询问“远程订单”具体事宜的宗门数量陡增。林月儿负责接洽,按照墨菲斯定下的“视污染程度、救治难度及路途远近综合定价”的原则,报出的价格足以让中小型宗门倾家荡产,但即便如此,询问者依旧络绎不绝。恐慌,是最好推销员。
然而,墨菲斯却并未立刻接下任何一单“出差”业务。他依旧每日窝在酒馆里,晒太阳,喝小酒,偶尔进行一下“魔王讲堂”,仿佛外界的风起云涌都与他无关。
直到数日后,苏月白亲自来了。
她并非通过传送阵,而是风尘仆仆地驾驭着飞舟直接落在清风镇外,脸上带着罕见的凝重与急切。
“墨老板。”苏月白步入酒馆,甚至来不及寒暄,便将一枚凝结着冰霜、不断散发着微弱寒气的玉简放在柜台上,“雪原急讯,我们最后一名暗桩拼死传回的……影像。”
酒馆内此刻并无外人,墨菲斯示意林月儿关上店门,挂上“东主有事,暂停营业”的牌子。
他拿起那枚冰冷的玉简,神识沉入。
玉简内的影像模糊而跳跃,充满了暴风雪和混乱的能量干扰。只能隐约看到一片被深邃幽蓝光芒笼罩的冰谷,谷地中央,一个由无数黑色冰块垒砌而成的巨大祭坛正在运转,祭坛上空,悬浮着一个不断扭曲、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混乱与死寂气息的暗红漩涡。漩涡周围,隐约可见无数影影绰绰的魔物身影,其中几道气息格外强大,远超寻常。影像的最后,是拍摄者惊恐的回头一瞥,一道裹挟着冰屑与阴影的巨大触须正扑面而来,随后影像戛然而止。
尽管影像模糊,但那暗红漩涡的气息,墨菲斯并不陌生——与之前在落魂渊试图开启的深渊之门,以及霜寂雪原被污染的冰夷龙魂所连接的“虚无之影”,同出一源,但更加凝实、活跃!
“根据影像分析和能量波动追踪,”苏月白语气沉重,“可以确定,圣教与幽冥殿的残余主力,极有可能就隐藏在霜寂雪原深处。他们正在尝试构筑一个更大、更稳定的……通道,或者召唤仪式。那个漩涡散发出的能量层级,正在持续增强,一旦彻底成型,恐怕……”
她的话没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那将是远比落魂渊那次更严重的危机。
墨菲斯放下玉简,手指在柜台上轻轻敲击着,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
“位置?”他问。
“只能确定在雪原极深处,‘葬神冰谷’附近,具体坐标不明,那里环境极端,神识严重受限,我们的暗桩也是付出了极大代价才靠近。”苏月白回答。
墨菲斯沉默了片刻,目光扫过身旁的伙计们。赵铁一脸“老板去哪我去哪”的坚定;阿木抿着唇,手不自觉按着怀里的碎片;云芷眼中清辉流转,似乎在感知着什么;林月儿则面露忧色。
“看来,这趟‘差’,不出是不行了。”墨菲斯终于开口,语气带着点认命般的无奈,“家门口的苍蝇还没拍完,北极的耗子又开始打洞了。”
他站起身,对林月儿道:“月儿,盘点一下库房,把能带走的酒都装上,特别是那几坛五百年的‘火云烧’,北极天寒地冻,得喝点烈的暖暖身子。”
林月儿:“……是,老板。” 去剿灭灭世魔头,还要自带酒水?这很老板。
“赵铁,去检查一下飞舟,上次从那个什么长老手里抢来的那艘看着还行,加固一下防御阵法,速度提一提,省得路上耽误时间。”墨菲斯继续吩咐。
赵铁精神一振:“明白!老板!”
“阿木,云芷,”墨菲斯看向两个少年少女,“准备一下,这次带你们去见见世面。雪原环境特殊,对你们的灵体和道心也是个磨练。”
阿木和云芷同时点头,眼中既有紧张,也有期待。
苏月白见状,心中稍安,连忙道:“墨老板需要什么协助,听风楼必竭尽全力。”
“协助?”墨菲斯想了想,“还真有。帮我散个消息出去。”
“什么消息?”
墨菲斯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眼神却冰冷:
“就说,我,墨菲斯,要去北极出差,清理垃圾。”
“让圣教和幽冥殿那些藏头露尾的家伙洗干净脖子等着。”
“顺便,告诉那些下了‘订单’或者想下单的宗门,‘出差费’和‘风险保证金’翻倍。不想付的,就自己想办法扛着。”
苏月白嘴角微微抽搐,但还是应道:“……好,我立刻去办。” 这风格,果然很墨菲斯。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传遍修真界。
举世皆惊!
那位深不可测的墨老板,终于要主动出击了!目标直指疑似圣教老巢的霜寂雪原!
有人振奋,觉得终于有人能治治那些无法无天的邪魔了;有人担忧,怕此举会彻底激怒圣教,引发更可怕的报复;更多的人则在疯狂计算,那翻倍的“出差费”自家宗门是否承担得起……
忘忧酒馆内,墨菲斯看着伙计们忙碌准备的身影,打了个哈欠。
“唉,退休生活真是越来越遥远了。”
他拿起腰间的酒葫芦,灌了一口,咂咂嘴。
“希望北极那边的‘土特产’,能弥补我的‘精神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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