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沟营地内。
战斗已经彻底结束。除了几个见机不妙、试图从海沟顶部裂缝逃窜却被“铁爪”带人抓回的黑袍人外,其余圣教成员非死即俘。那几座石屋和帐篷被仔细搜查,有价值的物品——包括一些深海特产的灵材、几件样式奇特的法器、若干记载着海底水文和生物信息的玉简、以及少量尚未使用的“蚀骨之秽”浓缩液——都被收集起来。
那座黑色祭坛被重点检查。林月儿以符箓布下隔绝结界,防止残留的邪力扩散。赵铁和一名沧龙战士小心翼翼地刮取祭坛表面的暗红色痕迹,装入特制的封灵玉盒。
而墨菲斯,则拎着昏迷的黑袍祭司,来到了营地边缘一处相对安静的石窟。他随手布下一个隔音与防止神识探测的简易阵法,然后将祭司丢在地上。
没有用水泼,也没有用刑。
墨菲斯只是蹲下身,伸出食指,轻轻点在了祭司那张苍白骨质面具的眉心位置。
指尖泛起一层极其微弱的、仿佛能渗透灵魂的暗金色光晕。
“醒醒,该聊聊了。”
昏迷中的祭司身体猛地一颤,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骤然睁开了眼睛。面具眼眶后的幽绿宝石闪烁不定,显示出他内心的剧烈动荡。他发现自己无法动弹,连眨眼的细微动作都做不到,只有意识是清醒的。
“我知道你们圣教的人,骨头都挺硬,尤其是你们这些中高层的,脑子里还下了防搜魂的禁制。”墨菲斯的声音很平淡,像是在闲聊,“不过呢,我这个人最怕麻烦,也最不喜欢浪费时间。所以,我们换种方式聊。”
他的指尖,那暗金光晕微微加强。
黑袍祭司立刻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倦怠”与“空虚”感,如同潮水般从眉心被点中的位置蔓延开来,迅速席卷全身,渗透神魂。那不是疼痛,也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更深层、更本质的“消解”——对生命意义、对坚持信念、甚至对自身存在感的消解。
他感觉自己像是一捧正在阳光下融化的雪,又像是一缕即将被风吹散的青烟。所有的执念、狂热、忠诚、乃至恐惧和痛苦,都在这种“消解”中变得苍白、淡漠、无关紧要。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祭司艰难地发出神识波动,声音里充满了从未有过的茫然。
“没什么,就是帮你‘放松’一下。”墨菲斯语气依旧平淡,“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先从简单的开始——名字,或者代号。”
“……骨面……他们都叫我骨面祭司……”回答几乎是不假思索的,那种抵抗的念头刚升起,就被无尽的倦怠感淹没。说出这些,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
“很好,骨面。你在圣教里,属于哪个部分?直接听命于谁?”
“深海序列……直属‘深海使徒’卡萨雷斯大人麾下……负责‘血肉傀巢’的培育与测试,以及……监视‘归墟钟鸣’的周期变化,收集数据……”
“卡萨雷斯?‘深海使徒’只有他一个?”
“不……‘使徒’是职位,目前碧波海区域,卡萨雷斯大人是总负责人……下面还有几位‘巡察’,分管不同海域……”
“你们在这里建立前哨,具体任务是什么?”
“培育和测试适应深海高压、能抵抗沧龙族攻击的‘血肉傀巢’变种……收集‘归墟定海钟’每次鸣响时散逸出的‘归墟波纹’数据……为后续大规模渗透‘镇海遗迹’做准备……”
“钟舌在哪里?”墨菲斯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骨面祭司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抵抗,但那股“消解”的力量让他最终还是开口:“钟舌……由卡萨雷斯大人亲自保管……他带着钟舌,已经……已经进入了‘镇海遗迹’外围的‘回音海谷’……那里是上古‘万涛覆海大阵’的一处能量节点,也是……也是我们发现的,大阵的薄弱点之一……”
墨菲斯眼神微凝:“卡萨雷斯已经进去了?什么时候?进去了多少人?”
“七天前……他带着‘巡察’中的‘裂潮’与‘暗流’,以及三十名精锐‘渊行者’,从‘回音海谷’的缝隙潜入……他们携带了以‘蚀骨之秽’核心炼制的‘破阵锥’和模拟‘归墟波纹’的共鸣法器……计划是……逐步侵蚀大阵节点,最终抵达‘镇海台’,然后……”
骨面祭司的声音开始颤抖,不知是因为泄露了核心机密,还是因为预见到了某种可怕的后果。
“然后什么?”
“然后……在下一个‘钟鸣周期’的顶峰……也就是大约……五天后……以钟舌为引,配合共鸣法器,反向敲响‘归墟定海钟’……不是‘破灭之音’,而是……‘唤潮之引’……”
“唤潮之引?”墨菲斯追问,“那是什么?”
“那是……利用定海钟与归墟海眼的本源联系,强行将海眼的‘吐息’……也就是最精纯的归墟之力……引导出来,冲刷整个遗迹乃至周边海域……所有生灵,都会被归墟之力‘同化’或‘湮灭’……而遗迹本身的防护,也会在归墟之力的冲击下彻底瓦解……届时,卡萨雷斯大人就能……就能深入遗迹最核心,寻找……寻找《镇海》卷和……和传说中的‘海眼之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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