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黑焰火山群全速返回珊瑚城的途中,那穿透深海的苍凉钟鸣,又响起了两次。
第一次,在他们离开火山群约半日后。钟声比以往更加急促,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渴望”与“躁动”,仿佛失去舌头的巨钟正在用残躯徒劳地召唤着什么。钟声过后,深海暗流明显变得混乱,一些原本相对温顺的深海鱼群也变得狂躁,甚至出现了小范围的自相残杀。
第二次,在他们即将抵达珊瑚城前一个时辰。这一次钟鸣更短促,却更加尖锐,尾音带着撕裂般的痛楚,仿佛钟体本身也到了崩溃边缘。钟声过后,墨菲斯敏锐地察觉到,周遭海水中的“归墟气息”浓度有了微弱的、但确实存在的上升。虽然对在场众人和沧龙族还构不成威胁,但这无疑是个危险的信号——封印的泄露正在加剧。
“钟鸣周期果然在缩短。”墨菲斯眉头微蹙,“看这趋势,可能不用四天,三天半甚至三天后,就可能到达卡萨雷斯需要的‘顶峰’。”
“铁爪”发出焦虑的低吼,催促队伍加快速度。
当珊瑚城那片瑰丽的珊瑚森林终于出现在视野中时,城内的气氛明显比他们离开时更加肃杀凝重。巡逻的沧龙族战士数量增加了数倍,队形严密,眼神警惕。城中一些非战斗族民(如老弱妇孺和部分研究者)似乎正在被有序地转移向更后方、更安全的区域。
墨菲斯一行人被直接引向长老殿。
殿内,气氛沉凝。沧溟、沧渊两位长老和海巫都在,阿木和云芷也在场。阿木脸色略显苍白,但眼神明亮,身上多了一种与深海更加契合的沉静气息。云芷则眉头紧锁,指尖在身前虚划,通明净光勾勒出一些模糊的、不断变幻的图案,似乎正在推演着什么。
看到墨菲斯他们平安归来,且“铁爪”突击队几乎全员无损,两位长老明显松了口气。但看到墨菲斯递上的、从熔喉那里缴获的玉简、地图和晶石板,以及听到关于“四天(甚至可能更短)倒计时”和“深渊意志”的情报后,殿内气氛骤然降至冰点。
“三天……”沧溟长老龙须颤动,“‘安抚祭仪’至少还需要一天才能完成初步稳固效果,这还是在一切顺利的前提下。”
海巫接过晶石板,将神识沉入那些记录着能量波动的数据,片刻后,她美丽的鱼尾不安地摆动起来:“钟鸣引发的‘归墟波纹’强度和紊乱程度,比我们监测到的还要严重三成。卡萨雷斯他们在‘回音海谷’的侵蚀,恐怕已经严重干扰了定海钟残存的‘钟韵’,导致海眼躁动被进一步放大。”
她看向阿木:“阿木小友与‘葬土秘卷’的共鸣非常顺利,祭仪的核心部分已经完成。现在他身上的‘葬土’气息,足以暂时安抚小范围的归墟之力躁动。但若要影响到整个遗迹核心的海眼,还需要将祭仪的力量,通过某种‘媒介’,直接传递到‘镇海台’附近。”
“媒介?”墨菲斯问。
“定海钟的‘钟体’本身,或者……钟舌。”海巫苦笑,“但现在钟舌在敌人手里,钟体我们又无法轻易接近。另一个选择,是找到当年镇海宗布置在遗迹外围的三十六处‘镇海碑’之一。这些碑文与定海钟同源,能起到一定的共鸣和传导作用。但‘回音海谷’内的‘镇海碑’,恐怕早已被圣教控制或破坏。”
墨菲斯沉吟片刻,看向云芷:“你推演出了什么?”
云芷停下手中的动作,通明净光勾勒出的图案定格,那是一幅复杂的、如同树根般盘根错节的能量脉络图,中心是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边缘有数个红点正在不断侵蚀、渗透。
“根据老板带回的地图和侵蚀标记,结合我对‘回音海谷’空间结构的感知,我大致还原了卡萨雷斯他们的行动路线和节点侵蚀顺序。”云芷指着图案,“他们很狡猾,选择的侵蚀节点并非大阵最薄弱处,而是那些既能削弱大阵、又不会立刻引发剧烈反噬、同时还能利用节点能量反过来掩护自身行动的‘次级枢纽’。按照这个进度,他们抵达‘寂静涡眼’的时间点,很可能比熔喉交代的还要提前半日。”
她顿了顿,指向漩涡图案中心偏下的一个位置:“这里,能量反应有异常‘空洞’,与周围格格不入。我怀疑,这可能是一处被隐藏或遗忘的‘古传送阵’或‘密道’残迹。如果它还能用,或许能让我们绕过圣教控制的部分区域,更快地接近‘寂静涡眼’。”
“位置能确定吗?”墨菲斯问。
“大致范围可以,在‘回音海谷’东南侧的‘沉舰峡’附近。但具体入口和激活方式,需要现场勘查,甚至可能需要特定的‘钥匙’或‘信物’。”
“钥匙……”墨菲斯若有所思,看向阿木,“你的‘葬土秘卷’,或者那两块神器碎片,有没有类似的感应?”
阿木闭目,手按在怀中秘卷上,仔细感应。片刻后,他睁开眼,有些不确定:“在听到‘沉舰峡’这个名字时,秘卷似乎……轻微震动了一下,但很模糊。两块碎片没什么特殊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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