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带来的空间扭曲与拉扯感骤然消失。
脚踏实地的感觉回归,但触感并非坚硬的岩石或金属,而是一种奇特的、略带弹性、仿佛踩在某种巨大生物皮肤上的质感。
蓝光散去,众人眼前豁然开朗,却同时被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感笼罩。
他们身处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球形空间边缘。空间的“墙壁”和“穹顶”并非岩石,而是一种半透明、微微蠕动、表面流淌着暗蓝色与深紫色能量流光的“膜”。透过这层膜,可以隐约看到外面是无尽的、缓缓旋转的深蓝色海水,但那些海水似乎被这层膜完全隔绝,没有一丝声音和波动传来。
球形空间内部异常“干净”,没有海水,充满了一种稀薄、清冷、带着淡淡咸腥味的空气。空间底部是平坦的、同样覆盖着那种半透明材质的“地面”,向前延伸数百丈后,陡然下沉,形成一个深不见底的、直径超过千丈的漆黑深渊——那便是“寂静涡眼”的本体。涡眼边缘,暗蓝色的能量如同烟雾般袅袅升起,却诡异地不发出任何声响。
真正的“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这种寂静并非安宁,而是暴风雨前令人窒息的压抑,是某种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力量被强行束缚、压缩在此地,所形成的一种“声音的真空”。
在球形空间内,靠近涡眼边缘的区域,已经建立起一片简陋但井然有序的营地。数十座以某种黑色金属和发光晶石搭建的临时建筑、帐篷、工事错落分布,更有一座三层楼高的暗红色骨质哨塔矗立在营地中央。大量身穿黑袍、气息彪悍的“渊行者”和少数穿着更精致服饰的圣教执事在其中穿梭忙碌。营地外围,布置着数重闪烁着不祥光芒的防御法阵,更有一队队骑着变异深海坐骑的巡逻队沿着固定的路线逡巡。
而在营地最前方,距离涡眼边缘仅百丈之遥的一块凸起平台上,矗立着一座造型狰狞的祭坛。祭坛通体由暗红色晶体和惨白骨骼构筑而成,顶端悬浮着一物——那是一截长约三尺、非金非木、表面布满海浪状天然纹路、通体散发着柔和湛蓝光辉的物体。即使隔着这么远,也能感受到它散发出的那种古老、威严、与整个球形空间隐隐共鸣的韵律。
归墟定海钟的钟舌!
祭坛旁,站着三道身影。
居中的,是一个身材异常高大、几乎接近一丈的身影。他穿着黑底银纹、边缘绣着复杂浪花与竖瞳图案的长袍,头戴一顶镶嵌着九颗幽蓝宝石的骨质冠冕,脸上覆盖着一张只露出下巴、雕刻着痛苦人面浮雕的暗金面具。他手中握着一柄比他本人还高出半头的权杖,杖身如深海黑玉,顶端是一颗不断旋转、内部仿佛有风暴酝酿的深蓝色水晶球。
仅仅站在那里,他便如同这片寂静空间的主宰,周身散发着浩瀚、深邃、带着无尽水压与黑暗气息的威压——化神巅峰,且与这片海域深度契合,正是“深海使徒”卡萨雷斯。
他左侧,是一个身形消瘦、仿佛没有骨头般微微摇晃的黑袍人,脸上戴着一张空白面具,双手拢在袖中,气息飘忽不定,如同随波逐流的暗影——巡察“暗流”。
右侧,则是一个体格魁梧、皮肤呈现暗蓝色、长着一颗狰狞鲨鱼头颅的壮汉,他赤裸的上身布满交错的伤疤和诡异的黑色纹身,手中提着一柄门板大小的锯齿砍刀,眼中闪烁着残忍与暴躁的光芒——巡察“裂潮”。
此刻,卡萨雷斯正抬头“望”着球形空间的穹顶——他面具后的眼睛似乎能穿透那层膜,看到外面的海水。他手中的权杖轻轻顿地,发出低沉而富有穿透力的声音(在这寂静空间中格外清晰):“……有‘客人’不请自来了。从‘沉舰峡’那边传来的微弱空间涟漪……看来,我们小看了那些陆地上的虫子,还有那些长鳞的爬虫。”
“大人,是否需要属下去处理?”鲨鱼头的裂潮咧开满是利齿的大嘴,嗜血地舔了舔嘴唇。
“不急。”卡萨雷斯声音平静,“能通过那个废弃的古阵传送到这里,说明他们有些本事,也……带着我们感兴趣的东西。”他转向祭坛上悬浮的钟舌,“我感觉到,钟舌对某个靠近的‘存在’产生了微弱的共鸣。不是定海钟本体,而是……某种同源,却更加古老、更加‘基础’的韵律。”
空白面具的暗流发出嘶哑的声音:“是《葬土》卷?还是……其他碎片?”
“都有可能。”卡萨雷斯面具下的嘴角似乎勾起一抹弧度,“放他们进来。外围的‘静默之域’和巡逻队,足够称量一下他们的斤两。如果他们连这里都到不了,也就不配让我亲自出手。如果到了……”
他顿了顿,权杖顶端的水晶球中,风暴景象加剧:“那就用他们的血和魂,为最后的‘唤潮之引’,再添一份祭品。”
“是!”裂潮与暗流躬身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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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菲斯一行人此刻正位于球形空间“墙壁”与“地面”交接处的一个隐蔽凹陷里。传送的落点显然被古阵做了偏移,没有直接出现在开阔地带,这给了他们宝贵的喘息和观察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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