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菲斯回到忘忧酒馆时,已是傍晚。
酒馆提前打烊,侯三和王老四被打发回家。大堂里,几张桌子被拼在一起,形成一张临时的会议桌。桌上摆着林月儿刚沏好的热茶和几碟简单的茶点——卤豆干、炒花生、酥糖。赵铁、林月儿、云芷、阿木已经围坐桌边,看到墨菲斯进来,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他,眼神里都带着探询和一丝按捺不住的兴奋(或者紧张)。
“老板,谈得怎么样?”赵铁最先沉不住气。
墨菲斯没急着回答,先给自己倒了杯茶,咕咚咕咚灌下去大半杯,抹了抹嘴,才一屁股坐在主位上,把那个从巽五那里拿回来的储物袋“啪”地丢在桌子中央。
“谈妥了,也还没完全妥。”他开门见山,“有个新‘业务’,甲等风险,报酬不错,但玩命程度也不低。接不接,咱们民主表决,少数服从多数——当然,我作为老板兼最大风险承担者,有一票否决权。”
众人:“……”
您这民主还挺有特色。
墨菲斯将影渊的委托玉简副本拿出来,用灵力激发,淡青色的光幕浮现在桌子中央,上面清晰地列出了委托的详细内容、报酬和注意事项。
“都看看,仔细看,特别是风险提示和‘地脉蚀心’那部分。”墨菲斯翘起腿,抓了把花生米,一粒一粒慢慢嚼着。
一时间,大堂里只剩下茶水流动、纸张翻动(云芷习惯性拿出了纸笔做笔记)和赵铁无意识捏着茶杯发出的轻微咯吱声。
半晌。
林月儿第一个开口,眉头微蹙:“‘地脉蚀心’……直接污染灵气本源?这比控制几个掌门狠毒太多了。如果真的让他们在天南域各处关键节点都得手,恐怕整个天南域的灵气环境都会慢慢恶化,修士修行困难,凡人更容易生病受灾……这是要绝一域之根基。”
赵铁盯着光幕上“可能遭遇圣教中高阶修士”那行字,眼神灼灼:“管他蚀心还是蚀肺,敢来捣乱,砍了便是!老板,这活儿听着就比在酒馆劈柴带劲!”
云芷的目光则更多地停留在“星陨谷”的地理星象图和“周天星辰大阵残谱”的报酬上。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纸面,推演着什么,片刻后抬头:“星陨谷……上古星力残留与地脉交汇的特殊节点。若圣教真在此布置‘蚀心’阵法,很可能会利用星力的‘无序’与‘穿透’特性,增强侵蚀效果,并干扰常规探测。影渊提供的隐匿阵盘和净灵符很有针对性,但恐怕还不够。我们需要更了解星陨谷内部的星力流转规律,以及‘地脉蚀心’阵法与星力可能产生的交互反应。”她的意思很明显,任务有风险,但对她而言,也有极大的研究和实践价值。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阿木身上。
阿木看得很慢,很仔细。他的目光在“平衡之钥线索”、“地脉节点”、“侵蚀”、“净灵”等词句上停留了很久。自从碧波海归来,他感觉自己看世界的角度都不一样了。以前只是被动地背负着神器碎片和秘卷,现在,他更能理解这些东西背后的“重量”和“关联”。
“我……想去。”阿木抬起头,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罕见的坚定,“《镇海》传承里,有关于‘疏导’、‘抚平’、‘稳固根基’的法门理念。地脉,就像是大地之根,灵气之母。它们被侵蚀,就像……就像人得了重病。我觉得,我应该去试试,用新学到的东西,看看能不能帮上忙。而且……”他摸了摸怀中,“碎片和秘卷,似乎也对‘地脉’和‘星力’有些微弱的感应。说不定,能有意外发现。”
墨菲斯把最后一粒花生米丢进嘴里,拍了拍手:“行,都发表完意见了。我来总结一下:月儿从民生角度认为危害巨大,该管;赵铁从暴力美学角度认为该砍,能管;云芷从学术研究角度认为有价值,可管;阿木从专业技能对口角度认为该练手,想管。综合来看——除了觉得有点危险之外,基本倾向于接。”
他顿了顿,看向众人:“那么,关于风险部分——甲等,意味着可能死人,可能残废,可能遇到打不过的对手跑都跑不掉。影渊提供了伤亡抚恤标准(我争取到了上浮五成),但钱和资源买不回命,也治不好道途断绝。这一点,你们都想清楚了?”
赵铁咧嘴一笑:“修行路上,哪有不危险的?缩在酒馆固然安全,但俺这剑,太久不沾血,会钝。”
林月儿轻轻点头:“月儿明白风险。但若坐视地脉被污,将来或许连这间酒馆都保不住安稳。有些事,知道了,就不能当没看见。”
云芷平静道:“通明道体,本就有洞察虚妄、指引吉凶之责。此行虽有险,但我感知中,并非绝路。且星陨谷之秘,对我道途至关重要。”
阿木深吸一口气:“老板,我想试试。如果……如果真出了事,是我自己选的,不怪任何人。抚恤金……帮我捐给镇子上的孤儿堂吧。”
墨菲斯看着他们,看了好几秒,忽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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