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通道网络比预想的更加错综复杂。暗银色的金属壁逐渐被原始的、闪烁着微光的岩石取代,人工开凿的痕迹与天然形成的溶洞、裂隙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星力气息,冰冷、古老,仿佛沉淀了万载时光。若非有云芷手中的地脉共振罗盘和从研究员那里获取的粗略地图指引,极易迷失在这片星辰能量造就的地下迷宫中。
行进了约半个时辰,通道前方豁然开朗,连接到一个更加奇异的空间。
这里不再是简单的通道或洞窟,而像是一座被深埋地下的、由天然晶体构成的殿堂。穹顶高达数十丈,垂落着无数犬牙交错的巨型星蓝色水晶簇,散发出柔和而清冷的光芒,将整个空间照亮。地面相对平整,覆盖着一层细密的、如同星砂般的银色粉末。而在空间四周的岩壁上,可以看到许多人工开凿出的壁龛,里面供奉着一些早已失去光泽、形态奇异的金属或石质器物,还有一些用古老文字刻在晶板上的残缺记载。
最引人注目的,是空间正中央。那里矗立着一座完全由暗金色金属构筑、表面布满繁复凹槽与嵌孔的高台,高台上方悬浮着一块约一人高的、不规则的暗蓝色晶石。晶石内部仿佛封存着一片微缩的星空,点点星光缓缓流转,散发出玄奥的韵律。高台基座与周围的地面、乃至整个殿堂的晶体结构,都有着能量流转的脉络相连,显然是一个古老的能量节点或祭祀场所。
“这是……上古‘观星者’的遗迹?”云芷眼中通明净光流转,快速扫过那些壁龛中的器物和晶板上的文字,“文字与镇海宗札记中提到的某种上古星文有相似之处,但更加古老简朴。这里似乎是一处进行星象观测、记录,或许还有某种仪式的场所。”
“圣教把通道修到了这种地方?”林月儿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手按在符匣上。
墨菲斯走到那座暗金色高台前,打量着那块悬浮的暗蓝晶石。“他们不是修到这里,是利用了这里。你们看——”他指着高台基座周围地面,那里有一些新近铺设的暗红色晶线,与高台古老的能量脉络粗暴地连接在一起,如同丑陋的寄生藤蔓。“他们把这里当成了一个天然的能量中继站或放大器,用来强化他们那个‘共鸣器’对‘陨星之眼’核心的影响。”
他抬头看向晶石上方,穹顶对应位置,有一个垂直向上的、直径约丈许的圆形通道,通道内壁光滑,泛着金属光泽,显然是后期开凿的。“这上面,应该就是通往‘陨星之眼’核心区域的捷径之一,甚至可能直接通向那座被改造的‘观星殿’。”
阿木走到一块刻满星文的晶板前,手指无意识地抚过那些冰冷的纹路。怀中的葬土秘卷忽然传来一阵温热,两块神器碎片也微微震动。与此同时,他心脉处的“安息之种”似乎受到了某种感召,与这殿堂内流淌的、古老而平和的星力产生了细微的共鸣。他感觉到一种苍凉、静谧、仿佛智者仰观星辰、探求天地至理的情绪,透过这些古老的遗迹,隐隐传递过来。与圣教那种狂暴、扭曲、充满占有与破坏欲的能量截然不同。
“这里……曾经的主人,是敬畏星辰、探寻奥秘的智者。”阿木轻声说道,眼中闪过明悟,“他们的力量,与星辰共鸣,却不是为了掌控或污染,而是为了理解与共存。”
“可惜,现在被一群不懂规矩的恶客占了便宜。”墨菲斯撇撇嘴,目光转向殿堂另一侧的一个出口。那里有一条更加狭窄、向下延伸的通道,地图上标注通往更深层的“地脉汇流区”,也是他们计划中绕开正面、迂回接近核心的备选路线。
就在这时,云芷忽然低喝一声:“小心!有东西从那条通道过来了!能量反应很快,很强……不像是圣教的人!”
话音未落,那条狭窄通道内猛然传来一声低沉的、仿佛无数石块摩擦的咆哮!紧接着,一道庞大的、闪烁着金属与岩石光泽的身影,如同失控的火车头般轰然冲出!
那是一只体型堪比小型房屋的奇异生物。它大致呈蜥蜴形态,但通体覆盖着暗银色的、如同陨铁般的厚重甲壳,甲壳缝隙间透出幽蓝色的星力光芒。四肢粗壮,爪牙锋利,闪烁着寒光。最奇特的是它的头部,没有眼睛,只有一张布满螺旋状利齿的巨口,额头位置镶嵌着一块硕大的、不断脉动的暗红色晶体——正是“蚀星晶核”!而且这块晶核的尺寸和能量波动,远超之前在培养囊中看到的那些。
“是成熟体的‘蚀星共生体’!而且被深度改造过,融入了这里的星骸材质!”云芷立刻判断出,“它被安置在这里,作为遗迹的‘守护者’兼‘清道夫’!小心,它的物理防御和力量会非常可怕!”
那星骸巨蜥(暂且这么称呼)冲出通道后,没有立刻攻击,而是用它那没有眼睛的头部“环顾”四周,仿佛在感知入侵者的位置和数量。它额头那块暗红晶核剧烈闪烁,散发出混乱而狂暴的意念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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