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营地。
由几块巨大冰岩和简易阵法构成的避风处,中间燃着一团稳定的赤红色篝火——这是林月儿用特制的“暖阳符”和几块火系灵石维持的,火焰散发着持续的热力,不仅能驱散严寒,还能一定程度上抵御雪原无处不在的阴寒之气。
阿木小心翼翼地将依旧昏迷的苏月白安置在铺了厚厚皮毛的干燥处。林月儿早已准备好,立刻上前接替阿木,更专业地处理苏月白的外伤,并检查其体内药力化开情况。她手法轻柔利落,一边处理,一边低声与云芷交流着伤情。
赵铁坐在篝火另一侧,默默运功,将体内最后残余的寒毒一点点逼出,头顶蒸腾起淡淡的黑气。
阿木靠在冰岩上,脸色苍白,连续高强度使用星壤之种对抗矿洞毒瘴和寒意的消耗开始反噬,阵阵虚脱感传来。但他顾不上休息,目光紧紧盯着苏月白,又时不时瞥向墨菲斯。
墨菲斯蹲在篝火旁,手里拿着那枚引发异动的钟舌仿品,借着火光,指尖泛着极淡的金芒,细细摩挲、探查着。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分辨着什么。
洞外,北境的寒风永无止境地呼啸着,卷起漫天雪沫,拍打在阵法光幕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夜色早已笼罩雪原,天地间一片苍茫的黑暗,只有营地这一小团火光,是唯一温暖的所在。
时间一点点过去。
林月儿为苏月白换了一次药,重新包扎了胸口那道狰狞的伤口。赤阳返魂丹的药力在其体内化开,配合墨菲斯种下的那点守护金芒,苏月白的脸色终于不再是死寂的苍白,而是恢复了一点点极淡的血色,呼吸也变得均匀绵长了一些,虽然依旧微弱,但总算脱离了最危险的濒死边缘。
“命保住了。”林月儿擦了擦额头的汗,松了口气,“但神魂和经脉的创伤极重,元婴也萎靡不振,需要长时间精心调养和大量珍稀药材才能恢复。而且她体内的那种混合毒素很麻烦,赤阳返魂丹暂时压制住了,但根除需要找到对应的解毒之物或者更高明的祛毒手段。”
墨菲斯点点头,没说什么,只是将那枚钟舌仿品收了起来。
就在这时,苏月白的睫毛再次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一次,她的眼神虽然依旧虚弱,却有了焦距。
她先是茫然地看了看头顶由冰岩和阵法光幕构成的“屋顶”,感受到身下皮毛的柔软和篝火传来的暖意,然后目光移动,看到了围在旁边的林月儿、云芷,稍远处的阿木、赵铁,以及篝火旁那个有些懒散蹲着的熟悉背影。
“……墨……老板……”她声音沙哑干涩,几乎难以分辨,“阿木……月儿姑娘……云芷姑娘……赵铁兄弟……”
“苏楼主,您醒了!别动,您现在很虚弱。”林月儿连忙轻轻按住她想抬起的肩膀。
苏月白顺从地没有再动,只是眼角微微有些湿润,深吸了几口气,才继续用气声说道:“是你们……救了我……多谢……”
“苏楼主客气了,我们是朋友。”阿木连忙道,递过一个水囊,里面是林月儿准备的温热的参茸灵液。
苏月白小口抿了几下,精神似乎又好了一分。她目光扫过众人,尤其是在墨菲斯身上停顿了一下,最后露出一个苦涩又带着歉意的笑容:“连累你们了……圣教此次……是有备而来……目标……可能一开始就是我,或者说,是我手中的情报……”
她断断续续,开始讲述。
原来,苏月白带领听风楼精锐小队深入北境,一方面是探查圣教在北境日益活跃的迹象,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通过听风楼的特殊渠道,获得了一条关于“霜寂雪原古战场核心区域疑似有异常空间波动,与上古‘门扉’传说有关”的绝密情报。这条情报,很可能触及了圣教在北境真正图谋的核心。
她们按照线索追查至寒鸦岭区域,却发现这里盘踞的圣教力量远超预期,并且似乎在利用寒鸦岭废弃矿洞深处的特殊环境进行某种仪式或召唤。在一次侦查中,她们的行踪暴露,遭到了圣教高手的伏击。对方有备而来,带队者赫然是圣教在北境的负责人之一,代号“裂潮”的长老,实力深不可测,且精通冰系与毒功。
一场血战,听风楼小队损失惨重,苏月白也在与“裂潮”的交手中被其阴毒法器所伤,拼死才带着几名重伤的属下逃入矿洞深处,想利用复杂地形周旋,并试图寻找矿洞内可能存在的、传说中通往古战场的另一条隐秘路径。但“裂潮”显然对矿洞也十分熟悉,驱使冰鳞尸傀围追堵截,更惊醒了深处沉睡的冰魄尸王。最终,苏月白重伤不支,被寒冰禁制困住,手下尽殁。若非墨菲斯他们及时赶到,她恐怕早已在寒毒与伤势中魂飞魄散。
“……‘裂潮’的目的,似乎不仅仅是杀我灭口。”苏月白喘息着,眼中闪过心有余悸和后怕,“他更像是在……‘清场’,确保矿洞深处的那片区域,在他们完成某个‘等待’之前,不被任何人打扰。我隐约听到他们的人提到‘霜寂之门’、‘冰渊回响’、‘钥匙已近’等字眼……结合我先前获得的情报,他们很可能在矿洞最深处,找到了或者正在开启一扇通往某个古老遗迹甚至危险空间的‘门’,而那扇‘门’,需要特定的‘钥匙’或者‘回响’才能稳定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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